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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客房裡。這個房間像是很久沒有住人了,揚塵吊得多長,滿屋都是灰塵,兩間大床鋪滿了亂穀草,各放了一床爛草蓆,一股黴氣使人發嘔。我們用掃把簡單地打掃了一下,將挑子放好後,決定分班放哨。唐老六是第一班,他先出去了,其餘的到灶屋去烤火洗腳。
我在灶邊燒火,同廟老者擺龍門陣,問場上那些廿軍的人,常不常到這裡來。廟老者搖搖頭說,“來做什麼?什麼都搶走了,連碗都搶走了,就剩下這幾間屋。”說著就把鍋裡的水舀在一個木盆裡,招呼大家先燙個腳。
夏林一邊燙腳一邊說:“大姐,今天太累了,昨晚又沒睡覺,是不是到場上去買點肉打點酒,大家好生吃一頓?”唐俊清和唐老六都說:“要打酒,就該你老夏去跑路。你今天偷奸耍滑的,我們都輪流挑擔子,你光是打著甩手走路。”“只要有酒吃,跑路有啥關係。”夏林三下兩下揩了腳,在碗櫃裡找了個酒罐,抬腳就要出門。
我往灶裡添著柴說:“夏林你還是忍點嘴,眼看都要攏了,莫出去惹麻煩。”夏林一聽這話,提著酒罐愣在那裡。滿屋的人都看著我,不開腔。
廟老者端著一升米進來,見夏林提著酒罐,忙說:“要打酒麼?方便得很,前面么店子就有,不過半里路。”唐俊清走過來說:“大姐,大家確實是累了,明天還要趕路,若是不放心,叫老夏就在么店子裡打點酒,你看要不要得?”
我看看大家疲憊的樣子,也就不好再堅持,只是給老唐做了個動作。唐俊清笑笑,過去把夏林推到房間裡去,下了他身上的槍和子彈,叫他快去快回。
水要燒開了,廟老者又去打了一升米來,一齊倒在鍋裡,又從地裡扯來一些青菜蘿蔔,洗乾淨了倒在一個大砂鍋裡,放在火邊煨著。隔了一陣悶鍋飯好了,夏林還沒回來;又過了一陣,青菜蘿蔔都煮爛了,夏林還是沒回來。大家早已餓壞了,我說不等他的酒了,先吃了再說。可是飯都吃完了,老者連鍋碗都刷洗歸一了,夏林還是不見影子。大家就有點著急了。有的說這傢伙莫不是到場上吃耍酒去了,有的說恐怕是喝醉了倒在冬水田裡了。唐俊清看看我:“該不會出事吧?”我悶了一會兒,實在是放心不下,正要出去看個究竟,就聽見唐老六叫門的聲音。他一進門來就說:“大姐,不好了,場上過來了一個人,看樣子揹著長槍。”
我說聲準備,大家撩開長衫,從胸前扯出槍來,咔喳幾聲響,所有的槍都上了紅槽,各自找好了隱蔽的地方。廟老者嚇慌了,站在灶邊發抖,只是念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不一會兒,隱隱約約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在門口停止了,接下來是打門的聲音。廟老者戰戰兢兢地邊走邊問:“哪一個嘛,這樣晚來做啥子?”
外面不回話,仍在使勁打著門。老者一邊應著,一邊吃力地取下槓子,拉開門栓,只聽得嘩啦一聲響,廟老者唉喲一聲跌倒了。我心裡格登一下,心想今晚上莫非硬要幹一場?就湊近木板縫隙,看見一個人跨進門來,肩上掛著兩支長槍。他彎下腰去,放下手裡的罐子,用雙手扶起老者,說了聲:“對不住,老師父,你受驚了。”
大家都從旮旯裡走出來,又好氣又好笑地望著進來的人。
我冒火連天地說:“夏林,你搞些啥子名堂?”這個扯客①吃得醉醺醺的,嬉皮笑臉地說:“啥子事嘛,我今天立了一個大功,你不獎賞我,還要罵我。”唐俊清氣沖沖地說:“立啥子功?害得我們餓了半天,又受這一場虛驚。”
“你看嘛。”夏林將手上的長槍放在桌子上,又從肩上取下另一支長槍交給唐老六。唐老六接過槍一看,高興地笑起來:“嘿!這還是點廣貨②,你是在哪裡偷來的?”
“啥子偷來的喲!是場上李團總的正大堂皇送我的。”
我一看他帶了這樣好的兩支槍回來,越是起了疑心,問槍是怎麼來的。夏林說:“忙啥子,我還沒吃飯呢。”說著就拿碗去添飯吃,還順手從懷裡拿出一包用粗殼紙包著的豬肉燒臘,用筷子向大家一揮:“來來,味道還不錯。”唐老六說:“你打的酒呢?”
“唉呀,你不提起,我還搞忘了。”夏林邊說邊走向大門口,將酒罐提過來。
“不忙,說清楚了再吃。”我將酒罐搶在手上,放在一邊。“要得嘛,我說了你一定要賞給我一個人吃。”夏林一面吃著飯,一面指手劃腳地說開了。
“我走到前面的么店子,酒賣完了。心想已經走了一截路,再多走幾步,讓大家喝幾杯也好,於是就對直往場上走去。場口上,有一個小酒館,快要收堂了。我進去,叫堂倌打了半斤酒,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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