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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磕頭,頭磕了才放鞭炮。”
我這一說,滿屋子頓時清風雅靜的,一個個你望我,我望你,像啞巴一樣,都不開腔。江豪元的臉馬上變成刷白,“咚”的一下,坐在板凳上。
沉默了一會兒,鄧大爺才說:“玉屏,這樣使不得!江豪元幾十歲的人了,兒女都成人了。”
劉月波也說:“不要過分了。”
我本來氣就沒有平息,一聽更是火上加油。我指著劉月波的鼻子說:“啥子過分?我們拼死拼活賣田賣地為地方服務,現在整得我們一家人妻離子散,幾乎家破人亡,到底誰過分?幾十歲的老母,在家安分守己,把她捉來關起,還要敲榨勒索,是誰過分?!劉月波,你今天非給我說清楚不行!”劉月波苦笑著連忙解釋:“不要誤會,不要誤會,這些都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狐群狗黨,狼狽為奸!”
鄧大爺忙來轉彎:“劉月波這話說得不恰當,將心比心,你們做的那些事,是叫人想不過。我看,玉屏,話明氣散,算了吧。”
“不行,非磕不可,不然就到縣府去,或者到大隊部去。”“他幾十歲了,你又是個女的。”
“女的怎麼樣,男人不是女人生的呀?幾十歲又怎麼樣,我又不要他給我磕,是要他給你們磕,你們幫了他的忙,他不該領情嗎?”
鄧大爺聽說要給大家磕頭,不開腔了,只是抽他的水煙。
江豪元一張黃裱紙臉色,淚水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哭兮兮地說:“我江豪元五十多歲了,連爹孃面前都沒磕過頭呀!”扯了好久,鄧大爺等得不耐煩了,站起來說:“好好好,不磕算了,扯不好到縣衙門去扯!你們要我們作證,照實說就是了。飯也不吃了,我們走了。”說著帶頭就往外走。
劉月波趕緊把他們拉回來說:“慢慢商量嘛,走了怎麼行。”
唐光明在旁邊站了好一陣,沒開腔,此時對劉月波說:“我倒想了個辦法,叫雷青軒來磕頭,拉老太婆他也在場。”“對,叫雷青軒來磕頭。”劉月波忙將雷青軒拉到我面前。我說:“不行,你們半夜三更吃桃子,揀軟的捏。他是個甲長,你們逼他去,他敢不去?這事與他無干。江豪元,你平時仗勢欺人,磕頭還是便宜了你,不然就去打官司,兩條路,由你選一條。”
江豪元逼得沒法,又在劉月波的拉扯之下,萬般無奈地磕起頭來,他隨著我的手,指向哪方就磕向哪方。廚房裡的大師傅和幫廚的人,都趕出來看稀奇。
我的手指著看熱鬧的大師傅和幫廚的人,江豪元遲疑疑的,顯然不願意。我說:“哼,你看不起大師傅是不是?他們不做飯,餓死你!”
他沒法子,只好又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頭。大師傅彎下腰要扶他起來,被我擋住了。在場的人都忍不住要笑。
最後輪到我了,我看著他在我的面前慢慢地跪下去,指著他的頭說:“江豪元,你幾十歲的人了,今天來給我磕頭沒想到吧?告訴你,不要說磕三四個頭,就是磕三四百個頭,我也受得起,頭也不會昏。”
江豪元一臉土色,鼓起一對牛眼睛,氣得吹鬍子,一頭跑到茶館外面去,像黃牛一樣嚎哭起來。
後來聽說江豪元回去就病了,好幾個月都沒去趕場。
六路追捕
我今天是出了口惡氣,殺了劣紳們的威風,可通緝令和封產令都沒有真正取消。黎梓衛離嶽池城不過幾十百把里路,這掩耳盜鈴的把戲玩不長久,下一步必須假戲真做,弄假成真,越快越好。
我從床上爬起來,喊醒了譚之中,把羅澤洲發的債券、清鄉費等等帳據都清齊,由他挑了一大挑,連夜趕進城去。
進了城,天色尚早,街上的人也不多。我坐的轎子在康家大院的門口停下,譚之中上前去叫門。大舅一向有早起的習慣,親自開門出來,一看是我,嚇了一跳,忙把我拉進書房,壓低嗓子連連說:“你好大的膽子,怎麼跑到縣城裡來了?你沒看見到處都貼著通緝玉璧的大布告。
我笑了笑:“大布告又怎麼樣?總得講個道理嘛。玉璧離任了,我來替他辦移交,還要去見縣太爺呢!”“哎呀,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我覺得好笑:“大舅,我不出來未必叫玉璧出來?難道我們就一輩子不露面,永遠出不了頭嗎?”
在大舅家好好睡了一覺,下午我就到了郵政局找到熊堯蓂。他一直沒暴露,還是穩穩當當地當他的郵政局長。我把這次下山的任務和進行的情況告訴了他,請他拿個主意。他沉吟了好一會才說道:“這位毛縣長不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