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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他並不是個愛衝動的人。是個危險人物。”
梅爾庫洛夫思索著本丘克令人不解的舉動肥那張畫放到一邊,脫起衣服來。他把潮溼的襪子掛在小爐子上,給表上了弦,抽了一支香菸,躺下,很快就睡熟了。
利斯特尼茨基坐到梅爾庫洛夫一刻鐘前坐的那條凳子上,——把鉛筆尖折斷,在圖畫的背面,筆法豪放地寫道:大人:前此,鄙職曾向大人報告過的那些揣測,今天完全證實。本丘克少尉今天在和我團軍官(除我以外,在場的有第五連的卡爾梅科夫大尉。丘博夫中尉,第三連的梅爾庫洛夫上尉)的談話中(坦白地承認,我還不完全理解他的目的),解釋了他根據自己的政治信仰,無疑也是他的黨組織指定要執行的那些任務。他身上還帶著一卷違禁檔案。例如,他宣讀了該黨在日內瓦出版的機關報《共產黨員》中的幾段。無可置疑,本丘克少尉是在我團進行秘密工作(據猜想,他正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我團當志願兵的),機槍手是他鼓動的直接物件。我們已經被瓦解了。他的惡劣影響在團隊的精神狀態上已經表現出來——拒不執行戰鬥命令的情況,屢有發生,我已將此種情況隨時呈報師部特務處及其他機關。
本丘克少尉日前休假歸來(他曾去過彼得格勒),帶回了一大批具有破壞性的書刊;現在他正企圖開展更加有力的工作c 綜上所述,我認為:(一)本丘克少尉的罪行已經確定無疑(在場和他談話的諸位軍官可以宣誓證明我所報告的事項);(二)為制止他的革命活動,應立即將其逮捕,並解送野戰軍事法庭;(三)應立即清查機槍隊,清除特別危險分子,其餘或遣送後方,或分散到各團。
懇請大人勿忘鄙職為祖國和皇帝陛下效力的忠誠。本件副本我將同時送呈斯。
特。科爾普。
上尉葉甫蓋尼。利斯特尼茨基。
一九一六年十月二十日於第七戰區。
第二天早晨,利斯特尼茨基派通訊兵把報告送到師部去;吃過早飯,他從土屋裡走出來。泥濘的戰壕牆外的沼澤地上,霧氣騰騰,好像是掛在鐵絲網的尖刺上似的。戰壕底上積有半俄寸厚的泥漿。一條條的棕色小水流從槍眼裡淌下來。哥薩克們,有的穿著潮溼的沾滿汙泥的軍大衣,在護板上用鍋煮茶,有的把步槍靠在牆上,蹲在那裡吸菸。
“我已經說過多少次啦,不準在護板上生火!你們這些混蛋,怎麼就不明白呢?”
利斯特尼茨基走到最近一夥圍火坐著的哥薩克跟前,惡狠狠地罵道。
有兩個哥薩克很不情願地站起來,其餘的人掖起軍大衣的下襟,抽著煙,繼續蹲在那裡。一個臉色黝黑,絡腮鬍子,佈滿皺紋的耳垂上晃著銀耳環的哥薩克,不時把一小束一小束幹樹枝塞到鍋底下,回答說:“我們倒是想不用護板,可是老爺,那怎麼能生著火呢?您瞧,這兒的水有多深!有好幾俄寸深。”
“立刻把護板抽出來!”
“那我們就餓著肚子蹲在這兒嗎?!是——這——樣兒……”一個寬臉盤。有麻子的哥薩克皺著眉頭,朝一邊看著說道。
“我告訴你……把護板抽出來!”利斯特尼茨基用靴尖從鍋底下把燃燒著的於樹枝踢了出去。
戴著耳環,滿臉絡腮鬍子的哥薩克不知所措地、惡意地冷笑著,把鍋裡的熱水潑掉,低語道:“兄弟們,就算是喝過茶了……”
哥薩克們默默地目送著沿陣地走去的上尉的背影。長著絡腮鬍子的哥薩克溼潤的眼睛裡閃著螢火似的寒光。
“他生氣啦,母狗!”
“唉——唉!……”一個哥薩克把步槍的皮帶往肩頭上套著,長嘆了一聲。
在第四排防守的地區,梅爾庫洛夫追上了利斯特尼茨基。他氣喘吁吁地走過來,新的皮上衣響著,身上散發著刺鼻的葉子菸味。他把利斯特尼茨基叫到一旁,急促地說道:“聽到新聞了嗎?本丘克昨天夜裡開小差啦。”
“本丘克?怎——麼——啦?”
“開小差啦……聽明白了嗎?機槍隊長伊格納季奇——他和本丘克同住一間土屋——說,他到我們那兒以後,根本沒有回去。也就是說,他從我們那兒一出來,便溜之乎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利斯特尼茨基皺起了眉頭,把夾鼻眼鏡擦了半天。
“你好像很激動?”梅爾庫洛夫仔細地瞅著他說。
“我?你在說胡話吧?我激動什麼?只不過是你說的這件意外的事使我吃了一驚罷了。”
第四卷 第二章
第二天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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