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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他和來德步行前往葛嶺求醫。
少年冉盛揉著惺忪的睡眼,也說要跟去,走夜路,多一個人就多一個人吧。
牛車上懸一盞燈籠,來德手裡提著盞燈籠,還和冉盛一人手裡握根硬木棒,提防夜出覓食的野獸,金聖湖一帶虎豹少見,熊狼是不少的。
陳操之在牛車上坐了一會,山路崎嶇顛簸得不舒服,便下車與來德、冉盛一道步行。
這日是五月初十,月亮已有那麼薄薄的一塊,在夜空雲翳間不捨地往西穿行,淡淡清輝灑落,四野空明,右邊不遠處的西湖波光粼粼,有溼潤的水氣襲來,腳下的山道似乎特別潔淨,真想赤足踏上去,有月光,燈籠也不需要,可以走得很輕快。
陳操之嫌牛車行得慢,便叮囑來震駕車隨後趕到,他和來德、冉盛先行一步。
從陳家塢出發時大約是凌晨子時,趕到寶石山時,缺月已落下西面山嶺,天空一片昏暗,都辨不清腳下的路了,三個人摸黑上了葛嶺,見初陽臺道院無聲無息,和山嶺草木一起沉睡了。
陳操之示意來德、冉盛不要出聲,三個人就在道院前的松下石墩坐定,靜候天明。
濃重的黑暗被一絲一線抽走,天空逐漸明亮起來,大山雀嘰嘰喳喳的嗚囀,聽得道院裡有木門被拉開,腳步聲起,有人吟道:“無憂者壽,嗇寶不夭,多慘用老,自然之理,外物何為?”語音蒼勁,中氣十足,正是葛洪的聲音。
陳操之起身立在道院大門前等候,一時半會不見門開,身後的冉盛突然來了一陣猛烈的咳嗽,於是,大門開了。
葛洪見了陳操之,大為驚奇,得知是為了母病連夜趕來,已等候了近一個時辰,便點著頭,捋著白髯,唸誦道:“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即命侍者將他裝藥的青囊帶上,隨陳操之去陳家堡。
第二十六章 解憂
葛洪麻布道袍,童顏鶴髮,七十五歲高齡背不躬、耳不聾,眼神清亮,行步矯健,後世傳聞其善房中術,《抱朴子·內篇》亦有論及,但陳操之在初陽臺道院並未看到有年輕女子,看來是謠傳。
陳家塢的陳氏族人見陳操之請來到寶石山鬚眉皆白的老神仙,無不驚奇,齊齊施禮,口稱:“仙翁——”
葛洪給陳母李氏切脈,又問了陳母李氏的飲食睡眠,點點頭,與陳操之來到書房坐定,小嬋上茶,葛洪舉盞抿了一口,瞑目細品,但覺清香滿口,回味無窮,睜眼問:“這是什麼茶,烹製法大異?”
陳操之道:“這是常見的上虞細茶,未經烹煮,直接沖泡,其味雖淡而雋永。”
葛洪知陳操之關心母病,便不再論茶,說道:“令堂體質虛弱,憂心鬱結,脾胃虛冷,食輒不消,要治此病,除藥物之外,還須有寬心之術,莫讓令堂再有憂思。”
當即手書一方:生地黃十斤,搗爛取汁,和精面三斤,以日曝幹,更和汁,每日用餐前,服數勺,一日三次,連服半月。
正這時,卻聽塢堡大門方向傳來爭執喧譁聲,似乎有來福父子的怒叫聲。
陳操之道:“仙翁請稍待,晚輩去看看即來。”
陳操之快步來到塢堡大門前,卻見兩個官差胥吏在耀武揚威,一個道:“喚你們家主出來,我倒要看看錢唐陳氏何時成為高門士族了,竟然還有官府管不到的蔭戶!”
來福怒道:“檢籍是七月的事,為何現在就來?”
胥吏道:“為防備奸猾民戶逃跑躲避,故提前檢籍——趕快喚你們家主出來,私藏流民冒充蔭戶,應受重罰。”
陳操之上前道:“我就是西樓陳氏家主,檢籍需有文書通告,請出示。”
一個黃麵皮胥吏打量了陳操之兩眼,說道:“此次是提前檢籍,未有文書。”
陳操之道:“未有文書,那就不得擅自檢籍擾民,兩位回去領了文書再來吧。”
另一個胥吏怒道:“聽聞陳家塢私藏流民、逃避稅役,我二人特來抓捕,這不需要文書吧!”
陳操之道:“這也屬於檢籍,還得要文書。”
黃麵皮胥吏一眼看到獨臂的荊奴,喝道:“就是這個獨臂老頭,抓住他,看陳操之還如何抵賴。”
兩個胥吏一齊朝荊奴衝去,冉盛跳了出來,兩手揪住二吏望後一搡,二吏踉蹌數步,摔了個四腳朝天。
葛洪不知何時站到了陳操之身邊,攬須笑道:“操之小友,老道明白了,這就是令堂所憂心之事,是致病之由——你既請老道來為令堂療疾,那令堂這病因老道就一併除去。”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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