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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操之與謝玄在院中低語時,那腦門捱了一銅瓶的胭脂武士薩奴兒醒過來了,只覺頭痛欲裂,忍不住呻吟一聲,即被一隻溫潤的手捂住嘴,聽到清河公主的聲音在她耳邊道:“不要出聲——奴兒,你不要緊吧?”
薩奴兒眼珠子轉動,發現自己置身錦榻上,腦袋擱在公主結實渾圓的大腿上,想起被擊暈的那一幕,忍了疼痛,也壓低聲音道:“還好,這是在哪,我們逃脫了嗎?”說著,坐起身來,一摸腦袋,紅巾裹著的腦門靠左邊腫起一個大包,痛得直冒冷汗——
清河公主慕容欽忱輕嘆一聲:“還在原處呢,那些人就在外面,我們能逃到哪裡去!”
薩奴兒聽到院中的動靜,忙道:“方才那人打傷了我,怎麼沒把我們抓起來?”
慕容欽忱先前見陳操之對衛兵說是打翻了一個銅瓶,在幫她掩飾,心裡隱隱期待,這時道:“誰知道呢,說不定要狠狠折磨我二人。”
薩奴兒疼痛稍緩,回過神來了,記得她挺刀撲出準備劫持那個入室晉人時公主突然叫了一聲“不要傷他”,這才害得她一愣神反被那晉人所傷,便問公主何故?
慕容欽忱支吾道:“傷了他有何用,院中幾十個晉軍士兵呢——來,奴兒頭還疼嗎,我給你揉揉——”
“揉不得。”薩奴兒趕緊攔住,昏暗中見公主雙眸璨璨如星、分外明亮,不由得心下一動,問:“公主,方才那人是誰,公主認得他?”
慕容欽忱略一遲疑,薩奴兒便道:“我知道了,他是陳操之!”
前兩日在龍崗寺後山竹林精舍,薩奴兒見過陳操之一面,作為胭脂武士的一員,她豈會不知清河公主與陳操之之間的糾葛,公主對陳操之沒做她的駙馬是惱羞成怒,沒事讓人背塊厚木板在前面逃跑,厚木板上大書“陳操之”三字,公主騎馬追趕,引弓射那木板“陳操之”出氣。不料真人在此,公主卻不肯她傷害陳操之,反害得她被陳操之打暈過去,薩奴兒不免有些怨尤,不過驚懼之心稍微安定了一些,這個陳操之應該不會傷害公主殿下吧,陳操之會網開一面,放公主逃跑嗎?
慕容欽忱見薩奴兒叫出陳操之的名字,頓時雙頰如火,頗覺羞恥,期期艾艾解釋道:“傷了他沒用啊,你能劫持一個晉軍大將出城嗎,這不可能。”
薩奴兒見公主難為情的模樣,心道:“殿下的心還在那個陳操之身上呢,往日說恨陳操之,那都是假的,可陳操之哪裡有鳳凰美呢,而且現在陳操之是領兵來滅燕的,和兩年前來鄴都那可是完全兩樣啊。”便道:“公主不用多說,奴兒明白了。”
慕容欽忱聽薩奴兒說明白了,更覺羞愧,不知為何,幽幽嘆了口氣,這時聽到腳步聲又到了房前,門被推開,陳操之來了——
陳操之進到室內,那片月光已從小案移開,鋪在地上橫斜一大片,臥室內比方才還明亮幾分,但見床榻錦幔低垂,微微搖顫,想必清河公主與那個兇悍的侍女都躲到床上去了,害怕就往床上躲,這實在是可笑——
陳操之離床五步,說道:“出來。”半晌沒動靜,又道:“能躲到幾時?”
錦帳豁然一分,清河公主慕容欽忱跳了出來,氣咻咻怒視陳操之——
兩名親衛瞬間踏前一步,擋在陳操之面前,腰刀出鞘——
慕容欽忱雪白的左衽袍沾染著泥汙和苔蘚,天鵝般的脖頸依然高高昂起,冷笑道:“陳操之,你好威風啊,帶著衛兵來抓我是嗎?你為什麼不自己親手來抓,你是不是怕我?若是單打獨鬥,我一女子亦能勝你。”
陳操之微微一笑,示意兩位扈從退後,說道:“殿下莫要激我,君子鬥智不鬥勇,與女子鬥勇,我何人哉!”
慕容欽忱“哼”了一聲,問:“你待如何?”已是白齒齧唇,色厲內荏。
陳操之看了看錦榻,問:“還有一個呢,傷重否?”
薩奴兒也從榻上下來,捂著腦袋,恨恨地瞪著陳操之。
陳操之道:“先把兵器交出來。”
慕容欽忱挑釁道:“怎麼,你怕了,你這般膽小如鼠嗎?”
陳操之並不動怒,說道:“你二人是我的俘虜,自然要繳掉兵器。”
慕容欽忱聽陳操之這麼說,雖然惱怒,臉卻紅了起來,鮮卑人部族之間爭戰,敗者的牛羊子女盡歸勝者所有,要奉勝者為主人,只要主人看上那就是主人的姬妾——
那把小金刀已被慕容欽忱拾起重新插回裙內腿邊,這時如何好露出大腿繳械,又羞又怒道:“你殺了我好了,你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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