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一個是維爾金斯。我已經把名字取到末尾幾個字母了,等我們到了Z的時候,就又重頭開始。”
“乖乖,你可真算得上是位大文豪呢,先生。”麥思太太說。
“得了,得了,”幹事顯然讓這一番恭維吹捧得心花怒放,“興許算得上,興許算得上吧,麥恩太太。”他把摻水杜松子酒一飲而盡,補充說,“奧立弗呆在這裡嫌大了一些,理事會決定讓他遷回濟貧院,我親自過來一趟就是要帶他走,你叫他這就來見我。”
“我馬上把他叫來。”麥恩太太說著,特意離開了客廳。這時候,奧立弗臉上手上包著的一層汙泥已經擦掉,洗一次也就只能擦掉這麼多,由這位好心的女保護人領著走進房間。
“給這位先生鞠個躬,奧立弗。”麥恩太太說。
奧立弗鞠了一躬,這一番禮儀半是對著坐在椅子上的教區幹事,半是對著桌上的三角帽。
“奧立弗,你願意跟我一塊兒走嗎?”邦布林先生的聲音很威嚴。
奧立弗剛要說他巴不得跟誰一走了事,眼睛一抬,正好看見麥恩太太拐到邦布林先生椅子後邊,正氣勢洶洶地衝著自己揮動拳頭,他立刻領會了這一暗示,這副拳頭在他身上加蓋印記的次數太多了,不可能不在他的記憶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也跟我一起去嗎?”可憐的奧立弗問。
“不,她走不開,”邦布林先生回答,“不過她有時會來看看你。”
對這個孩子說來,這完全算不上一大安慰,儘管他還很小,卻已經能夠特意裝出非常捨不得離開的表情。要這個孩子擠出幾滴淚水也根本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只要想哭,捱餓以及新近遭受的虐待也很有幫助。奧立弗哭得的確相當自然。麥恩太太擁抱了奧立弗一千次,還給了他一塊奶油麵包,這對他要實惠得多,省得他一到濟貧院就露出一副餓癆相。奧立弗手裡拿著麵包,戴上一頂教區配備的茶色小帽,當下便由邦布林先生領出了這一所可悲的房屋,他在這裡度過的幼年時代真是一團漆黑,從來沒有被一句溫和的話語或是一道親切的目光照亮過。儘管如此,當那所房子的大門在身後關上時,他還是頓時感到一陣稚氣的哀傷,他把自己那班不幸的小夥伴丟在身後了,他們淘氣是淘氣,但卻是他結識的不多的幾個好朋友,一種隻身掉進茫茫人海的孤獨感第一次沉入孩子的心田。
邦布林先生大步流星地走著,小奧立弗緊緊抓住他的金邊袖口,一溜小跑地走在旁邊。每走兩三百碼,他就要問一聲是不是“快到了”。對於這些問題,邦布林先生報以極其簡短而暴躁的答覆,摻水杜松子酒在某些人胸中只能喚起短時間的溫和大度,這種心情到這會兒已經蒸發完了,他重又成為一名教區幹事。
奧立弗在濟貧院裡還沒呆上一刻鐘,剛解決了另外一片面包,把他交給一位老太太照看,自己去辦事的邦布林先生就回來了,他告訴奧立弗,今天晚上趕上理事會開會,理事們要他馬上去見一面。
奧立弗多少給這個訊息嚇了一跳,一塊木板怎麼是活的①,他顯然一無所知,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應該笑還是應該哭,不過,他也沒功夫去琢磨這事了。邦布林先生用手杖在他頭上敲了一記,以便使他清醒過來,落在背上的另一記是要他振作些,然後吩咐他跟上,領著他走進一間粉刷過的大房間,十來位胖胖的紳士圍坐在一張桌子前邊。上首一把圈椅比別的椅子高出許多,椅子上坐著一位特別胖的紳士,一張臉滾圓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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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在英語裡,“理事會”和“木板”二詞同形。
“給各位理事鞠一躬。”邦布林說道。奧立弗抹掉在眼睛裡打轉的兩三滴淚水,他看見前面只有一張桌子,沒有木板,只好將就著朝桌子鞠了一躬。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高椅子上的紳士開口了。
奧立弗一見有這麼多紳士不禁大吃一驚,渾身直哆嗦,幹事又在背後捅了他一下,打得他號陶大哭。由於這兩個原因,他回答的時候聲音很低,而且很猶豫,一位穿白色背心的先生當即斷言,他是一個傻瓜。應該說明,預言吉凶是這位紳士提神開心的一種重要方法。
“孩子,”坐在高椅子上的紳士說道,“你聽著,我想,你知道自己是孤兒吧?”
“先生,你說什麼?”可憐的奧立弗問道。
“這孩子是個傻瓜——以前可能就是。”穿白背心的紳士說。
“別打岔。”最先發話的那位紳士說道,“你無父無母,是教區把你撫養大的,你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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