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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作了檢查,說傷勢不算過重!”朱斌貼著沈振新的耳朵,輕聲地說。
沈振新抽著香菸,又問朱斌:“他們師裡、團裡問過沒有?”
“他不開口,問是問過的。”
沉默了片刻,沈振新要朱斌開始詢問。
“喂!你是叫張小甫嗎?”朱斌向俘虜輕聲問道。
俘虜象完全沒有聽到似的,一點反應沒有。
“你要說話!我問你!你是叫張小甫嗎?”朱斌提高了聲調問。
俘虜靜靜地躺著,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你死了嗎?”站在朱斌身邊的作戰科長黃達,大聲叫著。
手電筒的電光,從李堯手裡射出去,在俘虜的臉上停注了一會兒。
“裝死!”李堯氣惱地說。
“十分八分是裝死!傍晚還吃了一碗粥。”朱斌在沈振新的耳邊說。
還是直挺挺地躺著的俘虜,突然粗重地哼了一聲,呼吸逐漸地急促起來。聚集在門外守衛的和觀看的人,你言我語地說:“蔣介石的大小官員,就是這樣!孬種!”
“表面上耀武揚威,骨子裡貪生怕死!”
“我看,拉出去槍斃算了!”
沈振新制止了大家的說話,觀察、思索了一下以後,語音清亮但是嚴厲地發問道:“你不說話是不行的!我們同你談了以後,你願意回去,我們放你回去!。”
俘虜聽到的沈振新說話的聲音,是他聽到這個屋子裡外新出現的與眾不同的聲音,右眼皮微微地張開了一下。李堯恰好看到了他的這個細微的動作。連忙輕手輕腳地蹓到軍長跟前,用別人聽不出的聲音說:“眼皮子動了一下。”
沈振新站起身來,把聲調提高一點說:“你想死還不容易?只要一顆子彈就夠了!可是,我們是不會那樣做的!”
俘虜的眼皮又張了一張,腦袋也微微地顫動了一下。李堯看到,沈振新和黃達也都看到了。
“把他弄得坐起來,身上的毯子拿掉!”沈振新命令說。
俘虜有些著慌,呼吸更加急促起來。放在胸口的一隻手移動到肚腹上去。
李堯和湯成把俘虜扶坐在門板床上。
“你們過來!要他自己坐著!”沈振新嚴峻地說。
李堯和湯成鬆了手,俘虜也就自己坐著了,身子微微地搖晃了幾下。
“要吸菸,可以給你一支!”沈振新說,他自己就著燭火吸著了煙。
俘虜緩緩地搖搖頭。
沈振新和朱斌看明瞭俘虜偽裝的假象,相對地笑了笑。“你的傷不重,我們知道。我們會把你醫好的,你死不了!”
朱斌說。
“要水喝,也可以給你一杯!”沈振新喝著茶說道。
俘虜的眼睛完全張開,他望著沈振新,他在估量著沈振新是什麼人。
生存的慾望,使他暴露了真面目,他終於喝了一杯水。
沈振新把蠟燭向桌子邊上移了移,讓燭光把俘虜的面貌照得更清楚些,然後果斷地說:“不論是怎樣頑固的敵人,我們都要征服他!對你,因為你已經做了俘虜,我們不把你當作敵人,可是,你要老實,對我們進行欺騙是不行的!”
俘虜的身子有點兒顫抖,兩隻手抱在胸前。
“現在,我要你站起來!”沈振新低聲地說。
俘虜的身子又顫抖了一下,但是仍舊坐著。
“站起來!”沈振新以響亮乾脆的聲音喝令著。
俘虜終於站在板床前面,低著頭。
室外的人,有的套著門縫張望,小視窗擠著四、五個人頭,睜大著一對一對的黑眼睛在眨動著。室內所有的人都屏著呼吸,要咳嗽的小湯,竭力地掩住口,把咳嗽聲壓逼下去。
房子裡緊張的氣氛膨脹起來。
“現在,我要你告訴我,漣水戰鬥,你們一共投入多少部隊?蔣介石給你們進攻解放區的命令是怎麼說的?他說過在三個月以內消滅共產黨軍隊的話嗎?七十四師的武器,美式裝備多少?日式多少?你要老實回答我!”沈振新放低了聲音,但是乾脆、明確地說。
俘虜呆楞了幾秒鐘,眨眨眼,哆嗦著說:“我願意回答,不過,我是個下級官,不全知道。”
“知道多少就講多少。”
“我的回答,你們是不會滿意的,不過,我願意回答。”
“你說說看。”
“大概……也許……我的回答,你們是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