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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泉州市舶司監官,學會講幾句扶桑話、高麗話甚至阿拉伯語都可以向番坊商人們表示他博學又親民,免得他們覺得他收稅太狠,風評不好。
但身為國使,他沒必要勤政到在出使的路上,把海島生番的語言也學會吧?
——她果然是生番女人。
他打量著她臉上明顯過於急躁的神情,焦急比劃著的手式。
他能看出她也受了藥煙影響。
他不由得就換轉了念頭,收起士大夫從書上看來讓他也曾經打瞌睡的聖人自律,按照西南夷山裡的習慣,推測她話裡的意思:
也許她並不是在說什麼獸血,而是她也中了煙藥,又覺得他看起來蠻不錯,所以想找他互相解解藥性。
所以,她是在告訴他,用不著喝這血水冷靜?
正好是一男一女,就地解決問題,然後可以各走各路?
他瞅著她在月光下雖然看不清全部的臉,至少能看得光潔的肌膚,清豔眉眼的容顏。
他再想起她剛才趴在祭壇邊時,那線條頗為美好的身材……
樓雲覺得,有些左右為難……
季青辰也正處在兩難之際。
眼前的男子身量頎長,精赤著胸膛,胡披著亂髮,他腰間扎著粗麻衣,腰後露出刀把。
他臉上和她一樣有幾道濃綠草汁,面目只看著半清,但他強健的軀體上能看到舊傷處處,新傷卻只是幾道細微的血痕。
肩上的死狼,說明他經過了與山林猛獸的激烈搏殺後,幾乎是毫髮無損。
在他沒有受重傷的情況下,正面攻擊她不是他的對手。
但她知道,他絕不是扶桑山民,也不應該是生番。
剛才他喝狼血解藥性的動作,她看得很清楚。
要知道山裡未開化的男性基本還受生理**驅動,在眼前沒有任何死亡威脅的情況下,明明中了催情藥煙的他,看到女人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去喝血水緩解藥力……
扶桑山民和生蕃都沒有他這樣的自我意識。
他們沒開化到擁有與生理**相區別的自我,也就沒有自控力。
在她眼裡。今晚陪著她上山的背通奴眼神沉靜,懂得節制,身為蝦夷勇士的他已經是極出色的。為榮譽而戰的半開化男子了。
天空中有云絮飄過,藉著暗淡的月光,她再次打量著他,暗暗忖量著:
也許眼前這個人也和背通奴他們一樣,是蝦夷人被抓的戰俘之一?
她還記得,剛才上山途中有外人進山,驚動虎吼後。姬墨和萬根生曾經懷疑過:
今晚是不是有蝦夷奴隸逃進深山?
早在兩個月前,西坊的吉住商棧賣了二十名強壯的蝦夷奴隸給太宰府,他們用來做碼頭、山道路口的看守。
這批生意她是知道的。也由此猜測到了扶桑內地的形勢大變。
而且,因為斯通奴得到訊息後,沒有馬上來找她,要求她高價去購買這些奴隸。所以她就猜到這二十名奴隸。應該是斯通奴所在部落的死敵……
死敵中的勇士。
按正常情況。期通奴要在內心掙扎幾個星期,並且說服守舊派的部民們後,才會陰沉著臉過來找她,託她把這些奴隸想辦法買過來。
儘管眼前這個男子明顯沒聽懂她的蝦夷話,但他極可能是在偽裝。
出逃奴隸當然需要偽裝。
她還是希望可以賭一賭,嘗試瞭解他的身份。
至少逃出唐坊的宋人應該還在西山道那一邊。他們不可能明知道北山道靠近唐坊,而闖到如此遠的山林裡來的,還毫髮無傷。
她主意已定。便打著手勢,盡力說著鴨築山二十幾個生番部落的通用語。和他對話。
她沒有說蝦夷話。
讓他暫時認為她是和斯通奴無關的人,當然是最好。
至少不能讓他喝下那無助於平復藥性的動物血液,就算水源就藏在附近,但她不能冒這個險……
泉眼是她逃生的路。
她向他解釋著,不要喝動物血。說話間,她還把肩上的獸皮裙解下甩在了他的腳邊。
上面的溼氣還足夠讓他清醒一陣子。
樓雲面帶詫異,看了看獸皮裙,又盯著她看了十個呼吸的時間。
他並沒有意思要走近,更不像是要去拾她獸皮裙的樣子。
她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不由得也在心中升起了幾分警惕。就在這時,他終於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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