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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咱們在泉州可就立不住腳了。樓大人在泉州做了四年官,那孫老頭就彈劾了他十三次,第一次是為了他府裡收了蕃商送來的夷女,第二件是他在官酒樓裡和謝十三一起擺宴掛美人圖,還召了學子們為美人吟詩,第三件是他結交海商,第四件是他扣發宗室的糧帛,第五件是……”
“……”
她仔細聽著,幾乎是樓雲所有叫她聽說過的事情,都被這孫學究罵了一通。
“大娘子,小事情倒也算了,但我聽說這一回銅鏡案的事情,這孫學究罵樓大人不教化蕃民,反倒指使蕃商,越級起訟,陷官家於不親不義。這可是要丟官的大事。”
季青辰聽到銅鏡案,就知道這事情果然麻煩了。
她也是左右權衡了不少日子,才決定寫了證詞給了黃七郎轉送樓雲,將來樓雲萬一需要過堂對質的時候,她也是有過上堂的心理準備。
她不是為了別的,只為了唐坊的山寨貨已經入了官家的耳。
她至少得做件事挽回一下唐坊做假貨的形象。
得罪宗室也顧不上了。
“按說,那蕃商確實是也是樓大人指使的,孫昭也沒胡扯……”
她想著陳文昌回來後,無論如何也要向她說清這件事,便還是先笑了出來,烏氏卻急得要跳腳,直愣愣地嚷著道:
“大娘子可不能犯這樣的女人糊塗!天下比陳文昌好的男人多了去了——”
樓雲已經走近了。
他放輕了腳步,藉著梅林子的遮擋,隱約聽到從亭子裡傳來這話。頓時覺得烏氏有見識。
就聽著她扯著嗓子說話,活像她自己不是個女人外加寡婦一般,急道:
“管他說真話還是假話呢。咱們要在泉州市舶司討飯吃,所有敢和樓大人作對的人,咱們就饒不了他!所有和樓大人站一邊的人,咱們就要結好!這才是打夥兒求財的規矩!咱們不硬氣不拉上幫手,就會叫人家欺上頭,泉州城哪裡還有咱們立足賺錢的餘地——”
她一直嚷到這裡,突然見得季青辰神色淡淡地看著她。她才醒過神來。
“……烏媽媽這是吃著樓家的飯,還是吃著唐坊的飯,我倒是不明白了——”
樓雲飛快地縮了腳。躲到了一頂老梅樹後面,覺得這時候不是上前的好時機。
這烏氏的脾氣他也是知道的。
她可不是對他樓雲表忠心,而是對他這市舶司監官的官位表忠心。
這婦人口齒便給,見官是馬屁如飛。見著綠眼睛的外國蕃人那就是非…我…族…類。要往死裡欺壓的心性。
他甚至還親眼見過,她和一個男蕃商在衙門裡因為爭蕃商大會上的座位,大打出手。
她因為不佔理,也沒有人幫,但她那黑黑瘦瘦,青腫滲血的臉不僅嚇住了衙門裡的吏目,也嚇住了那男蕃商。
不需要她去貨棧裡叫幫手,人家都要退讓了。她居然還不服輸,突然從袖子裡撥出一把小彎刀。怪叫著就要那蕃人見血。
當時把他都嚇了一跳。
這烏氏壓根不像漢人商婦,就像是個北方蠻子。
烏氏被她打壓了氣焰,總算想起了兩三年不見季青辰,忘記了她寒著臉讓她帶著女兒滾到泉州來的模樣。
她低頭不敢出聲,勞四娘這樣有眼色的人當然上前打了個圓場。
她是勞氏的堂妹,和烏氏一樣都是北方遷來的漢人匠戶,在唐坊本來都是季青辰的班底出身。
只要足夠能幹,她們就是當然的心腹。
季青辰這才道:
“你的話裡,文昌公子這次回明州城,是要和我商量把聘禮減少了?”
高高興興地盼著他去,這些日子也盼著陳文昌回來,她雖然沒指望他一定說服父母添聘禮,但這樣的反過來的結果確實也叫她失望。
“還有,陳家和孫家的這門親事我是一定要攔著,絕不能答應了?”
“……回大娘子的話……”
烏氏壓低了節嗓門,扁著嘴委屈稟告著,
“大娘子的意思俺也明白,做官的如今誰不被罵上幾句?但經了這一次東海之行,泉州城裡的海商都被樓大人捏在手心裡了。咱們不能不隨大流。況且,俺這回來之前,特意到泉州的學官衙門裡打聽過。孫昭他在福州學官衙門裡名聲很大,還和江西那邊的什麼白鹿書院、紫陽書院關係最好,他們罵起人來,都是互相照應。就和咱們做生意的人一樣。這些做官的也是拉幫結派的。他們和樓大人不是一夥的,他是江浙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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