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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公子的性情老朽算是知道幾分,他在泉州城中是有了名的自行其事,不顧他人眼光的人物。否則也不會遠去東海求親。但人孰無情?他受父母之恩,悠閒於林泉,不經商也不科舉已經是傷了父母之心,他豈有不內疚的道理?將來就算是娶了媳婦——以老朽看來,他便是十二分地喜歡季坊主,在父母面前仍然是會退讓。他這一次求親也畢竟是為了家族。”
“……張大人的意思是,如果陳家二房的老爺、夫人不滿意季坊主,這婚事就成不了?”
樓雲打從退了親,就覺得自己有希望了。
但這話他是沒辦法去和陳家叔侄倆說的。
季青辰的畫像是他暗中弄到陳府的,陳家人去東海求親,是他保駕護航的,現在轉過頭來說他早就看上了季青辰,讓陳文昌讓給他……
這樣的話,誰有臉說得出口?
但要是陳家和季青辰之間的親事本來就成不了,他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張學禮一怔,詫異不解看著他,樓雲早已機警地擺出了一副憂國憂民的臉色,張學禮便也搖頭道:
“大人放心。經此東海一行,大人在泉州海商中何等的威重?有大人為季坊主保媒,陳二老爺和夫人,絕不敢不答應這門親。將來陳家在東海的生意必定會按大人的預見,漸漸起來的,大人的謀劃萬無一失——”
“……”
樓雲覺得,謀事太高明,做官太成功,有時候真不是一件好事。
“大人,文昌公子本來就是用這婚事,去換了他由著性子開書院的——”
張學禮知道,樓雲是盼著陳家和唐坊的婚事辦成,如果唐坊這幾年也不能去楚揚河道建碼頭,坊民就只能暫住到泉州蕃坊和澎湖島上。
季青辰自然就會開始與南洋做生意。
扶桑唐坊也就和泉州市舶司,和福建海商牢牢捆在一起,再不可能倒向韓參政府了。
東海財源,由此一舉斬斷。
他向來是佩服樓雲這一番連環謀劃的,所以也耐心向年輕上司普及家庭婚姻知識,
“大人也應該知道,大家子弟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作主,父母就算是由著他,他怎麼可能完全不顧及家裡?陳文昌的為人行事,他連家產都可以放棄也要去開書院,他自己是斷斷不肯受家裡的拘束。但季坊主可就不一樣了——”
“張大人的意思——”
樓雲也算是在明州樓府裡做過一兩年的小廝。
因為是同族,所以他知道的內情當然更多,倒也不是完全不懂內宅裡的事。
但因為陳文昌和王世強這樣偏執卻又出色的子弟畢竟還是太少,他樓雲實在是太穩重太成熟太可靠完全和他們沒有共同語言,所以他謙心向老心腹請教。
“你是說,陳文昌他雖然是去開書院,也傾心於季坊主,但若是他家父母要留著季坊主在府裡盡孝,他也不會出聲了?”
“自然如此。”
樓雲正覺得季青圾可沒有這樣好說話,陳家二房也不可能不管東海八珍齋的生意,張學禮卻正色道:
“季坊主是個厲害人。但她是女子,總有懷胎生產照顧孩子這樣的事情。多的是讓公婆插嘴的地方。這些家事上,文昌公子難道還能去和父母爭論?丈夫不出頭,妻室就得受委屈。這時候,能幫上季坊主的只有陳家的家主陳綱首。她既然是用心與文昌公子議親,難道不應該眼光長遠,先退一步結好叔父,以謀將來?”
“……”
樓雲聽得懷胎生產照顧孩子,就已經是瞠目了。
他只是想讓季青辰多拿些聘禮,多按自己心意留些嫁妝給弟弟們。
其餘的事,比如懷胎時婆婆要接她回家裡照顧,她要拒絕豈不是讓丈夫為難——這樣的事,他一個男人委實是沒辦法替她去想到的。
張孔目也不忌諱,繼續向他普及了一些婦科養身的知識。
比如懷胎十個月不能動氣,坐月子一個月不能動氣,孩子前八個月一個照顧不當,就有夭折的危險,女子產後三年內身體養不好,日後生孩子也艱難……
“……”
聽到這些,樓雲心知,這都應該是陳文昌這未來夫婿去為她打算。
雖然他也嚴重懷疑,陳文昌不至於比他樓雲聰明多少,難道他還能提前想這許多?
但如果他不提前想到這些,日後她的日子聽起來確實不太好過……
陳家和唐坊,畢竟已經結了十年的仇。
現在扶桑內亂,八珍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