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第3/4 頁)
州城裡的風言風語,聽說過他對樓夫人一點也不好,也許就像他說的,他真正喜歡的只有她……
這樣哄哄自己,她能過得更輕鬆一些不是嗎?
如果有了王世強,有了四明王氏的支援,在這扶桑內亂已成的時候,她根本不需要如此步步為艱。
她何必如此辛苦,在內要應付三郎,在外還要防備那位樓大人?
其實,她已經覺得有些疲倦了……
……
她在想著誰呢?
他打量著那月光下淡眉沉思的女子。
也許她並不知道,她的秀麗眉眼間滿滿的全都是思念和情恨。全是隻願時光迴轉,一切重來的悲傷……
而他從西南夷山裡,走出去又返回來,離開卻又思念。
最後那一次,他帶著樓大他們一起出山時,他也曾經在寨子外的山泉間偶爾抹臉喝水。
他分明還記得,他在泉水中倒映出來的年輕面龐,卻是和她一樣的,帶著絲絲疲倦……
也許,如那黃氏貨棧的黃綱首曾經在敬酒向他說過的一樣:
他一次又一次地脫胎換骨,穿行在山裡山外不同的世界。已經太過辛苦。
所以那一次,他的神色才會嚇得樓大、樓春他們一聲不吭地跟著他出山,一路沉默……
……
她突然聽到了一聲亂葉碎響。頓時從思緒中驚醒。
她一眼便看到十步外的那“樓大”。
他的腳步踏碎了落葉,又偏偏遲疑,轉頭凝視著她。
她能察覺出他眼中仿似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喟嘆……
她頓覺不安,連忙偏過了頭,在草叢中避開他的視線。
她開始收拾衣束,準備著靴入水。
“……”
乍一見得她在草叢裡暫失了蹤影,他心中一怔。
他抬眼看去。不知那女子是不是已經走入煙霧,和部族族人去會和。然而突然不見了她,本來已經下定決心離開的樓雲。反倒遲疑不定。
——錯過今晚,也許就永不再見。
無論於她還是於他,都是一樣。
感覺到自己的莫名心緒,他暗暗嘆氣。
他已經察覺到。擾亂他心境的。不是眼前這生蕃女子。而是唐坊那位女坊主。
是她在他心底,側坐廊下的朦朧側影。
是那一支隕曲結束時,他看到被海風吹起,在她耳下滴溜急轉的花蕊耳珠……
夜鳥一聲驚鳴,深山裡居然有樓府家將的傳哨聲響起,從北山道方向遠遠傳來。
他意外之間,知道他已經遲了。
樓春與樓已會合,他們已經到了北山道上。離著駐馬寺只有二三里地了。
而草地中人影一閃,她的人影突現。似乎是被這明顯不是部族傳音的哨聲所驚。
她仰頭看著駐馬寺的方向 。
在她正要回頭看看這樓大的動靜時,她的身影落入樓雲的眼中。
他把腳一跺,終歸是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他返身,向她站立的方向快步追了過去。
他決定,還是按著原來的計劃,跟著她回部落,然後直接從生番部落裡去駐馬寺更快。
雖然在這鴨築山中,與這生蕃女子一夜風流是絕不可能。
他早已經不再是西南夷裡未開化的夷奴。
他也與這鴨築山裡開田種地的扶桑山民絕不一樣。
時光冉冉,如今的他再也不會如少年時一般,參加這種群…婚…淫…祭而不知廉恥。
他也再不會如山中飛禽走獸一般,追逐在異性們身後,只滿足於天生**而不知世事無常。
他已經是堂堂大宋男兒。
他獨行千里,帶著家中殘存家譜拜入明樓樓家,忍辱負重一年零兩個月後認祖歸宗;
他出生入死,在江北邊軍中拋頭灑血。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所用隨時會叛亂的夷人亂族,他在兇險萬分的水泊連環寨中七進七出,終成大功;
他棄武從文,披髮入山,在苦修齋中不問外事,六年苦讀。
他甚至沒有參加有官職者可以優待的鎖廳官試,而是以白身與學子們一起參加大比,一舉獲得今上的器重。
即使韓宅胄是外戚之身,當朝參政,如今也不敢側目看他。
他是在泉州海港,為官家掌控數百萬市舶商稅的提舉監官,他是為官家監查泉州一千六百二十四名南班宗室的心腹信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