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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匆忙會讓後面的“樓大”生疑。
她一步接一步地走過草叢,齊腰的草葉摩擦著她他懷中的靴子和獸皮包袱。
她回想著那“樓大”。
剛才她轉頭時,看到他已經離開了祭壇五步,倚在樹幹上。
他也準備要離開了。
她雖然沒有正眼看他,剛才卻仍然一眼瞥到了他笑得肆無忌憚的模樣。
她甚至能透過這無賴小子的臉。相像著那位樓國使的春風得意。
因為她早就發現,這樓大長得有兩分眼熟。
除開他那賴皮勁,他的眼眉輪廓看起來有點像畫上的樓雲。她倒也並不意外:
聽說他們都是西南夷山裡的同族兄弟,果然不是流言。
而且樹林裡光照不好,只有殘月遠火,她這樣的熟悉說不定僅是她多心?
更何況。別提眼前這無賴小子實在不可能是大宋國使。就算他真是樓雲,現在她最重要是仍然是離開。
離泉眼只有三兩步了,她慢慢行走。
她既然見過那頭死狼,知道這小子在泉州的剿賊軍功,她就不會懷疑:
只要她有一絲異動,他馬上生疑,疾撲上前把她拿下。
他應該也見過她的畫像。
儘管謝國運的畫技向來是求神似,而不是容貌相似。儘管謝國運給她畫的畫像,本來在她的要求下。必須得在他畫完後交給她。
但這畫早在半年就落在了陳家手裡。
她現在懶得去想其中種種古怪變動,全是那樓國使一手操縱,她只是深知:
既然她的畫像在陳家手裡,樓大身為國使的心腹,他就極有可能看過她的畫像。
他剛才盯住她模樣,極可能是在懷疑她的來歷?
甚至他吹口哨胡鬧,也是在試探?
也許正如王世強所言,只有如此手段下作的國使大人,才會和他的族妹樓大小姐聯手設伏,他們聯手拆散了王世強和她的婚事……
她終於停在了泉眼邊。
這泉眼還有十年前一樣,清透如鏡。
她早已經查探過,一個大石頭丟下去,聽到的回聲還是和當年她跳下水的深度一樣。
然而為了安全,她再次拿了一塊小石頭,躲在茅草的掩護後,扔向了水裡。
她凝視著水面,傾聽著石頭微不可聞的回聲。
水聲當然不可能傳到“樓大”的耳朵裡。
月光倒映其中,波光湧動便扭曲如一團瑩白海珠。
困為想起了樓雲樓國使,她便也想起了她為了這件婚事,而曾經滴落的淚水。
既便是兩個弟弟和身邊的內庫媽媽,因為她面對世事變亂的冷靜和堅持,他們也許不會有人記得:
她這三年來,隱忍獨居在唐坊小院的寂寞,
她被人拋卻悔婚的羞辱痛苦,
還有她默默看著天邊的月沉月升,卻再也聽不到意中人歸來腳步聲的感傷……
她甚至會在夏日的午後,一邊哭著一邊躺在廊板上迷迷糊糊地睡著。
那時,在半夢中她,曾經感覺到自己在天空中升了起來,她在吃驚間回頭看過去時,只看到一個削瘦而含淚的女子,蜷曲在斑駁的廊影下。
那是她自己。
她在睡夢裡,也沒忘記用拳頭塞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
她微微側目,遠望著二十步外的“樓大”。
他斜倚在樹邊,一直把目光投向這邊。
他應該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然而看到這樓大的長相,她就可以想見那位樓大人的風采。看到樓大那囂張跋扈的笑容和心機,便知道那位樓大人的霸道和機謀。
誰不知這位樓大人,他官高權重,俊美風流。
他將來,難道沒有要在泉州城說親娶正妻的時候?
他既然捨得美人,寧可在府中設了女學坊,延師教那些夷女侍妾認字學禮。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將來打算要放她們出府嫁人的樣子。
他娶正妻的目標,只怕是泉州城中的宗室之女……
她當然會一盡綿力,祝他美夢成真。
——只希望他的美夢,不要醒得太早。(未完待續。。)
ps: 鞠躬感謝覷覷眼婷婷的禮物打賞
084 溯流而上(下)
倚在樹邊的他分明看到,她走進了茅草地十步時,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