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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也不做詩,也不寫文章的。有我在,他們最多請瓦子裡的說書娘子來說幾套書,陪席的樂伎也是沒有的。其餘談的都是上貨走貨的生意。文昌公子平常向來是不參加的吧?”
勞四娘梳好了她一頭長髮,正幫著她開了首飾盒子,此時也笑了起來。道:
“大娘子多想了。他就算是舉人也是商家出身,想來他平常在家裡見著的也不少。”頓了頓,又笑。“只是他親自準備卻應該是頭一回。難怪摸不清規矩來著。倒要在大娘子面前問清楚了。”
“陳家的人還在嗎?”
她心裡也就生了軟,聽著外面派來的仍然是馭龍那小廝,便吩咐著,
“這個時辰,他必定是沒吃飯的。讓他在廚房裡吃飯了再走。再賞他一匹好料子,讓
他回去做衣裳吧。“
馭龍已經被帶到了院子門外,經了丫頭的傳話。他聽到了裡面的吩咐,連忙大聲謝了。
“讓他進來說話。”
馭龍低著頭,跟著葉娘子手下一個僕婦到了內院門口。又聽到了女人的腳步聲。
他小心一抬眼角,便看到了四位中年老養娘沿著牆廊走過來的的身影。
她們個人都是面色平和,頭上珍珠釵環,灰色斜襟上衣。印花藍裙子。
其中一位年紀大一些。頭髮花白,額頭間還畫著蠻夷的草綠色符圖,腳步聲響,又有一位三十餘歲風韻猶存的養娘追了上來,跟在了她們之後。
她的對襟白絹襦衣下,繫著一條大紅繡鳥枝紋的光綾裙子,頭上斜插金釵,面帶驕色。她眼神極好。馬上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冷冷地瞪了過來。
馭龍連忙把頭一低。 開了瓦娘子的視線。
他知道是季家大娘子的心腹媽媽們,兩家議親議嫁妝時,大娘子還特意提過,她的五位媽媽是要跟著她陪嫁過去的。
聽到瓦娘子揭了門上的青帘子,他低頭走了進去。
他曾經見過的季蕊娘突然從他身後跑了進來,扭頭向他吐了吐舌頭,跑在了前面,一會兒就不見了影子。
他也知道,這是大娘子的養女,並不是平常的小丫頭。
他只是犯著愁,覺得外來的小夷女不知道大家裡的規矩。
她是季家大娘子的養女,為著她的身份,叔老爺和公子在一起暗暗議論過,公子說斷斷不是陪嫁做妾的。
那就是正經的女兒?
將來也是他馭龍的主家小姐。
但她似乎還習慣地叫他小哥哥。
讓他答聲也不好,不答聲也不好——季大娘子看著,也沒有要教她的意思。
公子說,這是讓這小女孩子自己摔跟頭,慢慢地悟呢。
總不能讓大娘子什麼都嚼爛嚼碎了,喂到她嘴裡去。
院子並不太大,拐過兩道格子門,已經是到了起居的正房和廂房。
引路的瓦娘子腳步不停,直入正房。
他卻在正房階下的石道上猶疑,他納罕著怎麼就把他這外人引到裡面來了。
卻又聽到裡面有養娘、女管事的說話聲,水浪聲漸斬入耳,似乎還在正房後面。
牛油燈裡摻著的檀香也越來越濃。
他穿過了正房,下了後階,走過十步草綠泥地後踏到了空空的木地板上。
聽到地板下傳來水響,他才想到季青辰沒有在院子正房裡起居。
院子後面,還有幾間在河面上搭起的烏木浮架子大河房。
季園雖然不是城北月湖附近的園林名勝,所在的城南卻是舊城各府官衙的所在地。
春明坊自然是城中最好的地段之一。
季園前後都是河道,河房還臨著府衙大街口外的一座石拱州橋。
州橋兩邊的河房都是富家近些年陸續佔河所建,聽說沿河都栽著桃花樹,一直出了城。連著城外的桃花渡。
春日裡說得上是花開十里,是明州城女眷們喜歡坐船賞春的地方。
院子後面是烏木通廊,簷上隔三步吊著一盞琉璃燈。
看到琉璃燈一直掛到了廊盡頭,雖然大富人家裡琉璃不算稀罕物也讓他隱約吃了一驚。
然後再一想唐坊季辰虎的南坊大屋裡,琉璃用具比宋瓷用具還常見。屋頂上用的上千琉璃藍瓦。公子說唐坊工坊裡必定是出產琉璃的。
琉璃燈漸漸由胖圓形變成了花瓣之形,有了女子閨房中的幽美清謐。
引路的瓦娘子突然噫了一聲,他偷眼看去,廊盡頭有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