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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坊在城裡置了宅,陳家在明州城也早在幾十年前就買了一座極有名的江南園林。
陳文昌剛才送她上船時,已經約好,等胡府的宴事一罷,還要下貼子請她去陳家的曉園裡賞春。
繞城的河道里,可供四條船並行。
出城踏青的河船絡繹不斷,時常能看到雕金畫綠,裝飾一新的府宅私船開出城來遊玩。
也能看到掛著祭幌,從鄰近府縣回來祭祖的船隻。
而與她的船並行的河船是一隻不大不小的單桅河船,四間艙房兩頭小中間大,一看就知道是便宜租來的舊河船。
平常都是做貨運生意,四五月裡客多時才偶爾載客。
所以,四間房只有一個窗戶,還是外面關上的密封板窗。
因為雨前的空氣太悶溼,板窗早被船主卸了下來,露出稻草杆子編織的窗簾。
女子的哭泣聲便是從簾後傳來。
她聽著,那女子確實是泉州城的口音,剛才怨了一陣後,那女子似乎傷心太過,又伏在了桌上嗚咽。
繞城的河道只有這一條,現在又是船運繁多的時候,她也不好叫船伕把船推開了些。
她的刀魚船也是唐坊出面租來的,卻是極潔淨的遊湖新船。
推拉的格窗上雕著五福圖,半開著納入河風,吹動著裡面一層斑點湘妃簾,一層白絹繡花簾,透出斑駁的光影。
艙房上鋪著嶄新的嫩綠地衣,一角還擺放著雕木立式香爐,用薰香吹去點點溼意。
她便可有可無地聽著了。
“大娘子吃茶。”
勞四娘殷勤把她習慣吃的武夷山茶放在了她手邊的小几上,又揭開了茶食細點的盒子。
她含笑點頭,捻了一顆荔枝幹果放在了嘴裡。
那邊的船上果然傳來了勸說聲,卻是小男孩的聲音,也帶著哭腔,道:
“三姐,切不可這樣說。父親是沒有辦法。是信郡王府裡差了人來,說咱們家要是和樓大人結親,明年的大宗禮就不要在咱們家裡辦了。要轉到二叔家裡去。他們這是不讓父親做咱們這一支裡的宗主了。”
季青辰在心裡微噫了一聲。
勞四娘也湊到了她耳朵邊,道:“大娘子,聽起來是宗室子弟。”
也不需要她開口,勞四娘便伸手,悄悄揭了一角簾角,細細看了兩眼對面船上的情形。
她是莊頭婆娘勞氏家的堂姐妹,也是那一批北方匠戶裡頭一個被季青辰差回大宋的人。
除了宋話說得好,她也是極有眼色極會交際的人物。
所以她一看對面船上的情形,就知道是和京城裡一樣最常見的破落宗室,所以船上雖
然有小娘子,有小公子,卻沒有得力的僕從。
除了撐船的兩個河娘,就是後船上的一個老家人,並一個老婆子在照顧。
“像是破落宗室裡的子弟,應該是清明奉了召進京城祭拜祖先。但現在不去京城卻
到了這裡來,只怕是有事不敢去臨安。連明州城也不敢呆,要避到城外船上來。”
她轉回頭,悄悄稟告著。
竟然被她料中了大半。
季青辰也點了點頭。
因為不清楚泉州城裡的宗親到底有多少支,她並不能馬上判斷出外面船上的女子是哪
一位。
但她卻知道,她應該是一位縣主。
因為大前年太后的七十壽日,宗親裡每一支的長房長女,都被推恩加封一級。
外面這船上的女子如此落泊困窘,家裡父親卻是本支裡的長子。所以,她應該是無品的女兒得以有幸加封為縣主。(未完待續。。)
120 事出有因
宗親裡的支系,往大里說只有三支。
開國的宋太祖趙匡胤,宋太宗趙光義和魏王趙廷美,及他們這一輩還有兩個已經絕嗣了的兄弟。
往小裡說, 他們每一支都有自己的長房長兄,每一輩都有好幾個兄弟。
每個兄弟又有自己的子孫。
這一代接一代,一房連一房,都有各支祭祖時的本家宗主。
比如樓雲所訂的順昌縣主,季青辰當然也打聽過。
順昌縣主家的父親開國男趙秉林,不僅是他們五兄弟裡的長兄,也是他們那支宋高宗堂弟開國公趙延的第四世長房,祭禮裡分祚肉的人物。
“三姐,你莫哭——”
那小男孩一邊安慰姐姐,一邊自己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