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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老大人送信,也沒有差人向大人您送訊息來求助,您也吩咐過,出使事關國事不許向樓家人提起。”
“說的也是。”
他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床前,開啟瓷枕裡的信盒子,看到裡面族妹樓鸞佩這些年寫給他的書信。
自從他十三四歲千里認親,在樓家寄居一年零兩個月,機緣巧合,讓他與當年十歲的這位長房嫡女相識以處來,他們如今已經是兄妹相稱。
所以三年前她寫信過來,平靜說起了家裡的情勢,再說起了她反覆斟酌後選定的夫婿人選後,他雖然感嘆於她竟然選擇了商家庶子王世強,但他還是伸手幫了她一次。
因為她打聽到,王世強雖然沒有訂親,卻因為走海與一位海外夷女結識,兩情相悅,打算娶她為妻,雖然她精心設計,不動聲色地讓他在普陀寺前見過她一次,但卻擔心他未必就肯因她的容貌和家勢而改變心意。
她也打聽了,那海外夷女是中土血統,容色也頗為出眾,況且她又精通漢學,家裡雖然只是商人暴發的底子,卻畢竟是東海上最不好得罪的海商。
他知道她寫信過來是為了求助,這十多年他離開樓家,也是第一次接到她的求助信。
既然那女子的唐坊在扶桑四島上,所以他也就簡單地找了個扶桑和尚試了試,試試王世強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蠻夷,他到底明白不明白大宋和海外夷島之間的人倫禮教差距,明白不明白書香世家大族的足可矜誇之處。
結果,族妹的婚事很順利。
至於他——樓雲關上枕盒,轉過頭來,緩步上前掀開那薄絹,凝視那季氏女子,他雖然是後來才探聽出四明王氏資助到韓府裡的金砂有一半都是從唐坊所出,決意從唐坊入手,斬斷韓府的財源。
但他讓福建海商重返東海,向唐坊季氏求親,也不僅僅是為了破壞四明王氏和唐坊的聯手,改變江浙海商獨佔東海海利的局面。
他也是覺得,陳文昌於她而言,應該是個不輸給王世強的好夫婿。
——王世強悔婚太快,族妹鸞佩必定有她自己的手段。
“公子,樓大小姐是個厲害人,您何必為她擔心?王綱首雖然有了一個庶子一個庶女,但還不都是老老實實寄在了她的名下,讓她撫養?”
駿墨把畫卷收進書櫃,不由得勸了幾句,“大人您如果掛心,也不需要去問她,只需要向王綱首敲打幾句,您是好歹也是樓家人,是樓老大人的族侄,問幾句又有何不可?”
“你也見過了王綱首,依本官看,此人不僅是個極精明的人,而且過於剛硬——”
樓雲搖了搖頭。
他也曾經在明州城住過一年零兩月,名為樓老大人口頭認領的同姓子弟,在樓家不過是個打雜跑腿的小廝,經常在二門外替內外宅間傳遞各類物什、口信,才能混口飯呼,所以對大家宅裡的各種陰私並不陌生。
他也知道,樓鸞佩因為生母不在,繼母表面賢良,她受欺後為了自保更是深諳此道,婚後這三年,她雖然再沒有寫信過來,他當然也不可能不知道王世強沒有和她圓房,還納了她心腹丫頭為妾……
也許三年前的事,王世強顯然已經查到了一些端倪。
“罷了,她自己選的人,自己消受吧。”
他搖頭嘆氣,不再多管族妹的家務事,揮手讓駿墨走近,“秦副使又沒有來?”
他也不等駿墨老實承認三次去邀請都被拒絕,胸有成竹地笑道:
“你再去王綱首船上請他一次,就說本官從泉州帶來的官伎們,已經分頭請了隨行的泉州、明州的屬官們一起賞畫,只等賞畫會後擺宴宴請扶桑使者,事關國事,請他務必到我的船上來賞畫,才好提前商議——”
“是,大人。”
駿墨知道這秦從雲秦副使在王綱首下船後,就呆在王家的船上託病暈船,絕不肯到樓雲的福建船上來,他家公子卻是非要把他請過來不可。
否則公子何必把王綱首激下船?。
就這樣,秦副使居然還敢再三推託。
書童的腳步聲遠去,他坐在了書桌前,側頭撐住,看向了那沒摘下來的夷女畫像。
正因為暫時還摸不清唐坊的動向,三天前船隊會合後,王世強和諸家江浙綱首前來請罪,他才絲毫不提江浙海商的詭狠之計,只道是天時有變,人力難為,卻又對陳洪和王世強之間的劍拔弩張視而不見。
“陳綱首,你只需把三天前船隊失散的事拿出來繼續和江浙海商爭吵,讓他們不提防我押在船上的海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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