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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計較那孩子是誰的種,真是太奇怪,不都是兄弟們的孩子?誰養不是養呢?
樓雲只看他的眼珠亂轉,就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已經懶得再教導他大宋的教養禮制。
反倒是那季辰虎,對大宋的兵器、鎧甲甚至兵制都有所知曉,應該是一直自學讀漢書,把他留在這邊夷島國,淪為飛禽走獸一般不知禮義的畜-生,實在是可惜。
“去告訴季辰虎,我給他三天的時間,他如果能一舉拿下唐坊,再來提扶桑之事吧。”
說話間,他轉過身來,看向樓大,微笑著,
“大丈夫立世,本該志向遠大,豈能如婦人女子般,只顧眼前?”
樓大在女人面前挪不動步,心心念念是妻妾成群,但耍手段對付起敵人,卻是一點就透,頓時笑道:
“是,大人,小人這就去問他,難不成他還想永遠躲在姐姐的裙子底下?”
他的笑聲落到了海浪中,隨波湧進了唐坊河道,坊中大街的季氏貨棧大堂裡,東側是櫃檯財神,中間屏風虛隔,西側客室的桌椅擺設,都是坊中會木工的坊民們按她的的口述圖和宋畫裡的式樣,打製出來的六張長腳束腰高几桌和十二張靠背椅。
二椅一桌,整齊排列,每張高几桌上都擺放著一盆從大宋運來的白瓷盆春蘭花。
背後的三圍廳牆上,也掛著一副長長的《清明上河圖》仿製畫,是開坊時王世強送來的賀禮,所以季氏貨棧從一開始,就用全中式的風格搏得了宋商們的好感。
“大娘子,今日查帳的帳目,老夫已經準備好了——”
季氏貨棧的大帳房李先生,是季辰龍的養父,又是坊中極少數本來就讀書識字的坊民,他雖然被鬧事的坊丁們圍了一整天,仍然是神色淡然,見著她進門,早已經迎了出來。
她也不等他說完,便道:
“貨棧裡的事,你作主罷,我到後面去歇一歇。”
“是,大娘子,老夫一會把贖人的財貨打理明白,就把單子送給大娘子過目。”
李先生頭戴曲腳幞頭,身形格外高大,唇下三絡濃黑長鬚,再配上紅光滿面的臉龐,頗有幾分關公燈下讀春秋的斯文。
別提他在唐坊裡是難得一見的不是從坊學裡走出來的真正讀書人,就算讓他站在樓雲的公廳艙裡,和秦從雲這般的三榜進士,還有市舶司裡那些舉子、童生們出身的屬官們混在一起,他也有幾分幹練吏目的樣子。
他身穿玄色光綢長袍,腰間懸著串玉,年紀已經上了五十,雖然妻室早喪,這十年的日子卻越過越好。
有了季二郎辰龍做養子,他在坊中無人不敬,膝下當爹又當娘養大的三個女兒,更是蘭心惠質,個個盡心孝順老父,他當然是舒心順意。
坊丁的鬧事,他只當是小孩子的氣急敗壞。
眼著看季青辰不看帳目,抬腳就要一直向後院裡去了,他連忙又追上一句道:
“大娘子,王小綱首和黃東主離開季家後,就出坊去太宰府了。以老夫看,從平安京城逃出來的那位式部丞應該是從瀨戶內海入東海,找機會上船求見了宋使,他隨身也許還帶著扶桑國主的國書,所以王小綱首才會去太宰府查對。”
“扶桑哪裡還有國主?不是隻有所謂關白攝政大臣平大相國嗎?聽說平安京城裡傳出的謠言是,天下除了平氏族人,全都不是人……”
她毫不在意地笑著去了,他便也沒有再多言。
雖然他也知道扶桑京城裡當權的平氏一族,在扶桑已經是民怨沸騰,“天下除了平氏一族,其餘都不是人”的平氏族人自誇之語,他聽到耳中也是搖頭以對,但畢竟和唐坊無關。
唐坊人不是扶桑人。
她對西坊扶桑商人的戒備,坊中人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在拿不準她的心思前,他並不想胡亂開口說起扶桑的內亂,免得被她誤認為是二郎季辰龍的意思。
至於她此時到季氏貨棧的原因,他當然明白。
她一來是給貨棧解圍,把汪寶兒那些小混帳們嚇走,二來,也是為了等三郎的訊息,她去後院,也是表示把季氏貨棧給了二郎後,坊中公帳就不再由她公然出面查問的意思。
他當然是為二郎歡喜的。
雖然不是親姐弟,但季辰龍這十年一心輔助這位堂姐,回報她的教養之恩,為開坊立下了汗馬功勞,誰說這坊主之位不該是他繼承?
也只有汪婆子那糊塗老孃們,才敢混鬧!
她也太貪了些!
他捋須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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