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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坊坊丁們雖然也因為火鴉槍十聲巨響而吃驚,但在輪值頭目們的漁哨指揮聲中,唐坊的坊丁、漁娘們都已經迅速鎮定了下來。
以樓雲的眼力,如何不能辨別出唐坊眾人在火器攻擊中的鎮定,並不是他們比江北邊境上的軍隊還要訓練有素,也不是坊中頭目們的指揮手腕和急智。
唐坊人,應該曾經常常聽到這樣的火藥爆炸聲,才能如此快地反應過來,平常以對。
半年前,他讓佛光寺主差到扶桑的遊學僧,也曾密報鴨築山中有火藥爆炸,甚至時常有擂鼓廝殺的練兵之聲。
他知道那鴨築山延綿百里,是邊地荒山,極深處的林海里也就像是他出身的西南夷山一樣,走上幾十裡都沒有人跡,抬起頭也看不到天空,只看得到濃密遮天的巨大樹冠……
王世強到底在唐坊裡隱藏了什麼?
韓參政是否有借北伐擅權,而後在戰事開啟軍權在握後,一面稱臣割地予金國,一面回兵謀反之意?
也許他是杞人憂天,韓宅胄就算是太后的族侄,卻也是十年苦讀,三榜連中的進士出身,不至於有如此狂悖之舉,但此人在官家面前提起明年就要開始的北伐之戰,卻絕不乏借開戰攬權在手,獨掌朝堂的野心。
王世強雖然以樓氏女婿的身份為掩護,但他樓雲豈能不知,他如今已經是韓參政府中最重要的謀臣策主。
還好他這一次來到這東海之上,畢竟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試探結果。
——只看這些坊丁、漁女們在季辰虎指揮下矯健靈活的進退,還有幾千條漁船的變陣中對大宋《仁宗朝御製攻守軍陣法》的嫻熟,可想而知:
唐坊女主三年前如果嫁給了王世強,回大宋定居,隨她而回的上千坊民名義上雖然是她坊中的工匠,卻必定個個操練如同兵士,精擅火器。
從明州城到臨安京城,最慢不過三日的路程。
外有北伐國戰,皇城必定防備空虛……
她如果真的參與了逆謀……
其心可誅。
“你告訴翩翩她們,不用擔心害怕,就當是在泉州城裡看著官家萬壽節裡的煙火吧。”
他笑著安撫緊張的林竊娘,讓她安排好同船而來的十六位泉州官伎,
“外面的動靜不過是讓季辰虎回去得有面子,也為本官今晚的管絃之宴一添聲色罷了……”
“是,大人。”
她心中稍安,不由同他一樣看向窗外,仰望漸漸升起的半彎月色。
她想象起一兩個時辰之後,月上中天,五船相連,在如此月色海浪中擺下管絃之宴,隨船而來的十六位泉州樂伎隨著濤聲,吹響恩主樓雲最愛聽的《山鬼》之曲……
那細細的蕭聲,是不是太過悲涼了些……
“大人,聽說那平安京城來的式部丞,還有王小綱首請回來的太宰府藏人將也都是扶桑貴族出身,精通音律,他們為了今晚的國宴剛才居然同時回了太宰府,說是精心準備,帶扶桑女樂同來赴宴……”
她並不急於離去,反是謹慎稟告,恩主身為國使,她手下的樂伎們必定是不能在宴上失色,讓恩主蒙羞的。
她待要開言問一聲樓雲在國宴上是否還有什麼額外安排,卻見他並沒有留意她的問話。
“大人……?”
她悄悄看去,或許是沒有把扶桑使者太放在心上,樓雲抬手把艙窗推得更開了些,雙眼透過艙窗落在唐坊的方向,久久不變。
她在他身後,悄悄順著他的眼光看去,不知他是在看著那季辰虎如何回坊,還是凝視著夜空中那一抹未曾改變的綠影,等待坊中他們姐弟的自相殘殺……
她不由得就心裡一跳,只覺得他的神色有些怪異,不由得就含笑說起了趣事,為他排解,道:
“大人,還有那位海蘭姑娘,她剛才託我稟告大人,雖然來不及上船赴宴,卻願意在海濤之中獻上一曲,為大人的管絃之宴稍添聲色。”
“唐坊的李姑娘?”
樓雲終於轉過頭來,微有意外,“果然是前朝忠良之後,這邊蠻島國居然有如此難得的女子。”
他想到那李海蘭出眾的容貌,穩定冷靜的性情,還有她在剛才的混亂中操船,傳令,排程上千漁娘小船時的熟練,看來竟也是個能文能武的才女。
沒料到,此女居然對音律也有所涉獵。
雖然樓大和船上那些年輕家將們一個勁地胡亂打聽著這美人有沒有情郎,尋著機會在船上和她搭訕,弄得人人側目,被他狠狠訓斥了一通才有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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