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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骨肉委為魚食,這需要怎樣一種勇毅和慈悲啊。她艱難的一躍轟然劃破默默秋江,那慘烈的漣漪卻至今盪漾在我的心頭。
1995年的冬天,我為母親砌了一個小小的衣冠冢,邊上同時安埋下外婆的骨殖和父親的灰燼,然後我只身踏上了漫遊的不歸路。
1996年我責編了第一本書稿《垮掉的一代》,看到金斯堡紀念他母親的長詩《祈禱》,他不斷迴旋的一個主題就是他母親最後的遺書——
鑰匙在窗臺上,
鑰匙在窗前的陽光裡。
孩子,結婚吧,不要吸毒。
鑰匙就在那陽光裡……。
讀到此時,我在北京紫竹院初春的月夜下大放悲聲,彷彿沉積了一個世紀的淚水陡然奔瀉,我似乎也看見了我母親在陽光下為我留下的那把鑰匙……
別夢依稀咒逝川——悼故友如波
一
死亡,在許多時候,真是一件近乎日常的瑣事。你買菜的路上,邂逅車輪下的一灘血,你拎著一堆肉食回來,看見鄰居的一張訃告在你行經的地方,人們競相奔赴道路的盡頭。你才發現,生命竟然確實薄如蟬翼。
當“訪舊半為鬼”時,當“故人日以稀”時,當在暮煙的幻象中遙見你曾朝夕與共甚或唇齒相依的大隊面容時,你何曾有一絲倖存者的竊喜。就象此夜,當我枯坐於天涯客館,燃一炬煙,吞吐幾十年的往事時,我恍若一個同謀共犯他們去了,我卻苟活於斯我怎堪獨自直面這慘酷的餘生。
二
1978年對於今天的多數年輕人而言,只是一個過往的年份。對中國而言,真正的“文革”在這一年才敢謂漸趨結束,儘管史書上是另一種說法。
半年前,首批恢復高考後的新生剛剛入學,我們這批78級新生跟著又來了。而在我們的師兄中,還有最後一屆“工農兵學員”等待畢業。
那時的湖北民院叫華師恩施分院,在我們去之前大約三四年,它還是一箇中師。這個奇怪的大學在迎來78級這批怪胎學生後,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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