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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站在那裡,渾身浴血,堅持人間的愛恨情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把話說分明,沒有打混的餘地。即使他是最後一個劍客,也要戰到最後一刻。
這散文,是劍客的獨白,是正氣的堅持,也是孤獨的狼的夜歌。
三.
2008年春,初見野夫的「輓歌」,便明白這是一本應該被留下來,且必然傳之於世的好文。現在,它終於在臺灣面世了。
世間文字有重與輕之別。一如魯迅與沈從文。重者如烈火、烈酒;輕者如微風與綠茶。這一本散文,是烈火,是讓人燃燒起來的酒。現在,請世間真性情的人,乾了這一杯!
【作者楊渡,系臺灣當代著名詩人,社會活動家,國民黨前文宣部長,馬英九競選團隊高階幕僚,現為兩岸文化交流基金會常務副會長】
山川何處走豪傑,弦管誰家奏太平
野夫《塵世?輓歌》序(作者:章詒和)
2008的年初,一個從事出版業的朋友向我推薦一本書。我們相約在建國門友誼商店裡的星巴克咖啡店碰面。寒暄幾句,她便從手提袋裡拿出了野夫的《塵世?輓歌》。
接過一看:無出版社,無書號,無定價,白封面,白封底。我說:“這不是白皮書嗎?”
我們會心一笑。彼此心裡清楚,所謂的白皮書,即官府取締的“掃黃打非”中的“非”類讀物。嚴厲打擊的,就是“非”類。
朋友說:“愚姐,建議你看看。這是散文集,看幾篇就行。你肯定喜歡。”
我們各自喝完飲料,聊了幾句,隨即分手。
翌日下午,我打去電話。說:“你推薦的書,讓我一夜無睡,讓我痛哭流涕……我要認識那個叫野夫的人。”
5月中旬,發生四川大地震。下旬,我在北京見到了野夫。他個子中等,歲數中年,相貌中平,舉止介乎文人、工人之間。不顧在座的其它朋友,我一把將拉他到自己身邊,高聲道:“我是你的粉絲!”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見茶几上擺放著四川受災的圖片,我問:“你去四川抗震救災了?”
答:“是的。我這次到北京是為募集救災款。”
原來這年春天,野夫去四川德陽市羅江縣的農村搞社會調查,恰遇地震。見損失慘重,決定留下來參與救災。圖片是他拍的,圖片上的文字是他寫的。從幾句簡單的介紹裡,我知道了他的辛苦和能力,仁慈與悲憫。野夫不同於我,他不僅是寫者,他還是行者。
果然,他主持了一個幾百人的演講會,介紹災區的真實境況。之後,為羅江募集了近200萬現金,成立了一個羅江縣精神重建基金會。再後,組織災區農民開展精神重建活動,搞基層民主建設實驗。野夫還培訓當地農民自編、自演、自導電視短劇。片子完成,拿到縣電視臺播出,百姓們高興;拿到外面,即在(2008杭州)國際傳媒大會上獲得抗震救災紀實片一等獎。最近,他告訴我:自己之所以去農村深入調研,做些實際工作,是準備寫一部書《大地生民——中國基層政權運作現狀的觀察與憂思》。他一直想弄清楚我們這個後極權政府的穩定秘密,而要弄清楚這個問題,就只有從基層政府入手,發現並研究其內部運作方式及內幕。他又說,這是一部社會學意義上的田野調查報告,而非報告文學之類的玩意兒。野夫不同於我;他不僅是行者,他還是思想者。能做他的粉絲,我很得意。
野夫,土家人,重感情,硬漢子。九個字的概括,註定其人生艱辛且曲折。十六歲年紀,給女同學寫情書被告發,天天檢查,學校罰站,父母責打,野夫以死相拼。自殺未遂,醒來後寫下血書:不考上武大(武漢大學)此生誓不為人。他是鄂西土生土長,視武漢大學為教育聖地。1986年,因“地下寫作”的名分,令武大中文系系主任青眼相加。大學畢業後,野夫來到海南省海口市公安局政治處工作。本可以科員、科長、副處地拾階而上,過著好日子。偏偏他明大理、重大義。於是,人生拐點發生在了1989年。得悉血腥鎮壓情況的當夜,血性的野夫聽從良心的召喚,當即寫下抗議和辭職報告。辭職報告裡說:絕不做獨裁政府的鷹犬和劊子手。在給公安局局長的信函裡講:這個內心善良清醒的人已經去世,謹此哀悼。次日上午到局裡留下報告和警用配置,離開海南,千里單騎,向北漂泊。大追捕中,為營救掩護舊日兄弟出海逃亡,他自己成為了追捕物件,也開始了逃亡。1990年落入圈套,脫下警服的人穿上了囚衣,以“反革命洩密罪”判處六年徒刑。1995年出獄。服刑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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