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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定食

一群外科食物鏈最底層的小人物們在連續忙碌的七個小時之後，終於有時間擠在一起吃醫院食堂裡難吃的午餐。四十八小時的連續輪值，就像是馬拉松，唯一不同的是馬拉松可以退出，而輪值不可以。每個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再難吃他們也需要儲存體力，應付下午的第二輪忙碌，除了“雞肋排”同學。他今天早上做了十七個直腸檢查，已經看什麼都像菊花了，完全沒有食慾。

“吃點吧……”

“不……我實在是吃不下去……”雞肋排同學青白著臉，幾乎要吐了。“那個納粹恨我。這是上班第一天啊……”

“砰”的一聲，陽光美男子理查德的餐盤出現在了同一張桌子上。同組的實習生們默默的給他挪出一個位置。他似乎一直保持著自己那優雅高傲的“王子”儀態，忙亂的實習生生活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變化，同時也威懾著同組的實習生們。

“你知道麼，那個喬榛。”實習生之一的喬治慢慢開口了，他是一個面容精緻白皙，有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的小巧男生，棗紅色的捲髮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柔軟微卷的前簾下面有一雙圓滾滾的小鹿斑比一樣的褐色眼睛，又圓又亮，無時無刻不顯得很無辜可愛的樣子。理查德叼著麵包，眯著眼睛看著他興奮八卦的湊近自己，桃紅色的嘴唇，溼漉漉的一張一合。

“哦，我知道，我們是朋友。”

“哦，那你一定知道，他是個皇親！”

“什麼？！”實習生們小小的驚歎起來。

“什麼皇親國戚？”一旁沉默不語的艾利克斯忽然湊過來。

“喬榛的爸爸是……”小鹿斑比興奮的說著，圓滾滾的褐色眸子閃現著溫暖而好奇的光芒——那並不惹人討厭，相反，有點別的什麼被摻雜在裡面。理查德眯著眼睛專注的看面前的小嘴一張一合，甚至沒有看到小鹿斑比身後面色冷酷的喬榛，端著餐盤正靜靜地聽著“小鹿斑比”八卦自己的紳士。

“我的父親是，wilhelm　friedrich　von　schmidtsberg　niedertaufkirchen。德國人。我是中德混血——如果你們好奇的話。”

“SHIT，你是那個男人的兒子？擁有自己名字命名的療法的，那個日耳曼人？”

“是那個連續四次得過哈勃。艾弗瑞獎的那個？”

“天哪，他是個活生生的傳奇。”

“夠了，他只是個人。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人都可能超越他。”喬榛陰沉的放下手中的餐盤，默默地吃了起來。

“……不，你錯了。他不是人，是神。心臟外科的神……”雞肋排同學頓了兩秒，反駁道。

喬榛冷冷的看著他，試圖將自己的實現變成γ射線，默默的將他切割成肉沫。你TMD才是神，你們全家都是神。“我會超過他。”

“呃……你說是就是吧，畢竟他是你父親……你遺傳了他的天賦……”雞肋排同學越說越小聲，到最後連忙聳聳肩，埋下頭大吃特吃起來。

喬榛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他，轉過頭對理查德說：“該死的，那個凱蒂。勞倫斯真是個麻煩，如果我沒有發過‘希波克拉底誓言’我真想親自用雙手掐死她。”喬榛森森的說著。雞肋排同學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冷颼颼的。

瞬間整個餐桌沉默了。

喬榛迷茫的抬起頭：“怎麼？你們不同意？”

大家紛紛哆嗦著搖頭，繼續吃飯。

忽然理查德嚥了咽口水說，“哦，看，訊息雖然傳得很快，但是我以為那是傳言。”

大家順著理查德目光看了過去，喬榛因為背對著那個方向，嘴裡又塞滿了食物，於是聳聳肩毫不在意的問道。“怎麼了？”

“你知道吧，每年主治醫生都會挑選最好的實習生在他們第一次輪班的時候就參加手術。”

“胡扯。”喬榛冷笑了起來。“我聽說是，主治醫生的玩物，他們挑選一個，讓他比別人承受更多的痛苦，然後倍受打擊。嘛，殺雞儆猴，我覺得還不錯。有的人因為這種‘特殊’的關照成長，有的人則死亡。當然，我不會是死亡的那一個。我只是不喜歡被他們拿來當猴耍。”

理查德興奮的說道：“哦，該死，那今年一定最讓人期待。”

“所以我問怎麼了？”喬榛被他躍躍欲試的語氣弄得心癢難耐，終於艱難的從食物裡轉過身來。接著他徹底癲狂了，幾乎將食物噴出去。

“……”該死的，誰來告訴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