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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讀書,你說那時大來自失館之後。終日坐監坐本,何曾一刻拈著書本。通了這個知己,書笈又富,怎有不埋頭的。過了新年,恢忽又是三月了,只見袁公道:“宗師已發牌,按臨本府,府懸掛告示就考。時兄有現場之興否?”時大來道:“公郎文藝大進,定然高錄,如不棄,相陪可也。”袁公就令他改姓袁,他又要存些本來面目,起名叫作袁時。府縣二案,都是袁時做了第一,袁傑附案有名,到得宗師那裡,袁時又是第一進學,袁傑也進在第三名上,報到袁公大喜。正是:
雖然換得新頭角,看來還是舊家風。
次日,衣巾了約會一齊去謝考。只見那宗師,只管將那袁時看了又看,謝過了出得大門,聽得宗師傳喚巡捕官。巡輔進見宗師,道:“你去問那新進的案首,住在何處。”巡捕官趕上來。問道,“老爺問案首在何處住。”袁傑代回道:“在大街上,大橫街袁老爺衙裡住。”巡捕就來複命,宗師道:“你可到袁老爺那裡去對他說,老爺極喜案首的文字,衙內有個小公子,要請他教讀。須立時請來,如違重責。”巡捕應聲道:“是。”
卻說二袁出了衙門回家,拜了袁公。袁公治酒作賀,正在那裡排宴,只見門上人稟道:“學道老爺差了巡捕官來說,要請案首袁相公,進衙去教讀公子。”袁公道:“果有此說?”門上人道:“巡捕官還在外面候著哩。”袁公大喜道:“大來,可滿一大杯,這學道操守雖不甚高,眼力還算得個老甲科。他既取你做首,又來請你教讀,明明是刮目相待。且乾幾杯,做個利市去。”稍頃,巡捕官催促,同袁公只得放了,出門和巡捕官一路去了。正是:
豬羊牽入屠子門,尚爾搖頭仍擺尾。
你說這提學是甚人,偏偏的刮目時大來。原來,這提學就是那任知府。他在潮州賺了些銀子,謀到這個學道。起先是無心中看文字。取了時大來。至來謝時,見他丹墀上一步步走來,就道:“這是那強盜時大來,劫獄走了,又在這裡做了秀才。這人這樣神通。”認了又認,毫無可疑。又道:“可怪,又姓袁,難道是姓袁的面龐與他恁樣相肖?”那時大來是無心的,憑他看了又看,難道好迴避他不成。任提學想出請教讀的計策來,要當面盤問他-番。不是便罷,倘真是這強盜,設法處他一死何難。時大來那裡知得這些利害,蹌蹌擺擺跟著巡捕官走,還覺得洋洋得意一般。到了衙門,傳點進去。那學道坐在上面。開了門,請他進來。這時大來行到面前要行廷參,只聽得打鼓封門,退過堂。提學一拱,把他拱在一間耳房內,作揖坐下。那提學道:“前日的文字,果然做得好,也不負我刮目一番,請問袁太常是賢契甚人?”時大來道:“是家伯。”提學道:“據賢契語音,不似北方學者。”時大來遮掩不來道:“原籍山東,一向遊學江西。”任提學知著手了,問遒:“好些面善,曾在那裡會過?”時大來抬頭一認,才認得是那個任知府。一時間,侷促不安,含糊道:“卻也似會過的一般。”提學拱了一拱,退回衙去了。
時大來魂飛魄散,自忖道:這是任知府無疑了,怪得他只管把我認識,又來請我,原來我的死所閻王,註定山東地方,只望藉此出身,博個吐氣揚眉的日子。那曉得,到處俱撞著死路,罷了罷了,這是命如此。若論前此是幾時死的了,這還算多活了年把。如今往那裡飛去,只索由他。倏忽天已暮了,時大來滿肚憂疑,那裡敢睡。聽得起更了,又一更兩點了,約莫到二更時分,聽得裡面傳點,叫把衙的開門。把衙的答應,接鑰匙開了門。衙內走出一個大叔來,手執燈籠,那人怎生打扮,但見他:
頭帶一頂鬃帽,身穿大袖青袍。香噴噴烏絲冉鬢,粉撲撲紅暈含桃。一步步腰肢娉婷,好似春前楊柳;嬌溜溜齒牙香軟,大勝巧囀營雛。不是隨住的龍陽,總然跟轎的行眷。
把衙的道:“大叔往那裡去?。那大叔道:“請來的袁相公在甚所在?”把衙人道:“在這廂耳房。”那大叔道:“你去,不必跟隨我。”把衙的答應去了。只見那大叔來叩門,時大來道:“這時節衙裡著人來做甚,有些古怪。”戰篤篤的開了門。見是一位標緻大叔,時大來連忙作揖道:“大叔來此貴幹,老爺有甚吩咐?”那大叔坐下,把頭低下似害羞的一般,半晌不作聲。時大來道。“夜深了,老爺睡未曾?”那大叔把臉紅了一紅,道:“你是江西時大來,為何改了姓袁?”時大來聽得這句話,就似腦門上一個大霹靂,躲閃不及,慌慌地答應道:“我是山東本藉良民,不曉得甚麼時大來。”那大叔道:“你休瞞我,你的禍事到了頭,還說假話。你實對我說,我特來救你。”時大來道:“你且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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