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太平鎮(第1/2 頁)
一路行來,天高雲淡。
走大路,尋小徑,不幾日便過了清州境。
江州是在東北方向,只千餘里,說遠也不甚遠。
與無禪和尚不同,方道士與不分東南西北,一條大路走到黑的無禪和尚不同。
方殷就要回家,方殷歸心似箭!
卻也不知何時,一直以來始終鬱悶壓抑的心情大好,便如大好晴天!
許是春天的風,吹開了緊皺的眉頭。
方殷笑著,騎著一頭黑驢,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兒——
在路上。
恩啊是一頭老驢,恩啊也有自己的驢脾氣,恩啊累了,就不想走了。
又吃草。
吃罷,吃罷,恩啊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吃,只要給它吃飽了,什麼事情都好商量。而對於這一個剛剛認識的朋友,恩啊認為,他是一個好人。他從來不打恩啊,也不罵恩啊,恩啊要吃草他就由著恩啊,很善良很和氣。
恩啊心裡明白,恩啊是一頭老驢。
老驢在吃草,方殷在吃麵。
炒麵。
每當方道士吃炒麵的時候,就會想起宿道長。或說,宿老大。這個人,只有在你離開他的時候,才會真正感覺到他的好。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對,每一句。有時說來無心聽也無意,但是回頭想一想,當真是很有道理。他和方殷說過許多話,方殷有一些記得有一些不記得,方殷記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
你是一頭驢。
生來自勞驢身,死後人啖其肉,當頭驢子,並不容易。
作為一頭驢子,方道士還是有一些驕傲的,更是常自心下竊喜。
比如前天的事。
談笑制敵,兵不血刃,痛飲的烈酒,姑娘的眼神。
其實當時,方大俠本就是睡在那裡,給吵醒的,當然誰也沒有發現他。而之所以方英雄威風神氣顯擺了一把,那是因為宿老大給的玩意兒,當真好使!六出牛毛針藏於腋下,以機括髮之,神不知鬼不覺。冰混膏成,入肉即化,當然無毒,只是小小麻癢一下。不過嚇唬人的玩意兒,所謂的解藥只是固本培元丹。
方殷不是大俠,也不是英雄,更不是救世主。
方殷只是一個小人物。
但無論如何,方殷做了一件好事。
方道士當時很是有一些個驕傲,覺得自個兒還是稍為有一些個用處的。
所以自作主張,留下了姑娘,帶走了黑驢。
那些好漢很是熱情,還邀請方老弟去家裡做客來著。
不提不提,過去的事兒了!方道士吃著炒麵自顧一笑,神情很是得意。
“恩啊——恩啊——”恩啊聞到了香味兒,顛兒顛兒又跑回來,也要吃炒麵。
炒麵比草好吃,這一點是頭驢子都知道。
恩啊很滿足,走得很起勁兒!
春天裡,一人一驢走啊走,走在一條大道上。
行不多時,已入了江州境。
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兩個字:江州。
其實昨天路過清州城的時候,方道士本來是想進去看一看的。
那裡是有著,方殷的回憶。
然而當時遠遠地看到了一座亭子,方殷便沒有進城。
厲無殺!厲無殺!方殷卻還記得他的名字。墨練,墨練,墨練就纏在方殷的腰間。
不緊不松,正好合適。
方殷長大了!方殷回家了!
方殷是在上清得到了許多,宿道長說的對,方殷明白了:“恩啊,恩啊,我教你識字,那兩個字就叫做,江州!”
方道士對驢說話,孤獨是一種病。
當是,午時,太陽正當頭。
走過一片樹林,來到一處空地,遠方炊煙裊裊飛簷隱現,卻是一個鎮子。
驀然止步,又見江湖!
“樊門主!樊門主!今日是有我無你,你死我活!”
“哈!左幫主又開玩笑了,明明是有我無你,你死我活麼!”
是兩群人,對恃。
不開玩笑,緊身短打箭袖小衣,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每一個人都緊緊握著手裡的傢伙,咬牙切齒,眼裡噴著火!那是仇恨的,火焰!一方五六十人,一方七八十人,當先二人,相對而立。一人身形高大,紫膛臉,年約五旬,手持雙鉤,正是大風門樊門主。一人五短身材,山羊鬍,手拎長劍,年紀相若,乃是海沙派左幫主。若有明眼人一眼便知,這是幫派之間的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