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第1/4 頁)
沒有像忍足想得那樣久久不語,被憋得很痛苦地他,急需一個宣洩的途徑。
他承認自己連穎的千分之一都不如,只品嚐了她一刻的痛苦,就讓他快要窒息。原來隱瞞,也需要無比堅強的意志,一個人流血卻不被認同的委屈,像在傷口上不停灑鹽般得通徹心扉:“和她表現得不同,穎是個內心溫柔的人,像她媽媽一樣,驕傲到不會去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像棵青竹,瘦弱,卻活得挺拔。”
忍足沒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聽著元元如水的聲音慢慢流淌在他的心間,想象著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乾淨淳樸的友誼。兩個小小的倔強靈魂,順著緣分的紅線,慢慢走到一起,然後相視一笑,踏上了同一條路,相互扶持,相互系拌,也相互地……傷害著。有一股特別的感覺從心底滲出,漸漸蔓延開去,讓他覺得有些彆扭的不安。
“穎絕對是個連老天爺都嫌棄的傢伙,就像她自己說的,哪怕把全部的彩票都抱回家,也會把中獎的那張拉在路上。她是真得很倒黴,而且是經常性的倒黴,要不是腦子還算靈活,估計處境會更糟。”想起他們三個人的穿越情況,元元就不由嘆氣,然他的嘴角卻輕輕彎起,這點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可不管發生什麼事,她始終努力地笑著,用笑容擋去別人的擔心。她,太驕傲了,驕傲到不願向任何人示弱,彷彿在恐懼什麼似得勉強自己站著,即使,已經傷痕累累。”
“這樣做未必是好事。”忍足就是論事,他可以看得出,和遠為此也很掙扎痛苦。不被需要的感覺其實很苦,像黑咖啡一樣,看上去只比可樂少了氣泡,但只消抿上一口,那徹頭徹尾的苦味瞬間就席捲了整個口腔,久久不去。
“你說的沒錯。但我沒有資格說她,因為讓她會變成這樣,也由我出的一份力。”元元笑了,那種笑意淒涼得讓忍足看了都覺得心顫,和遠他這是……什麼意思。
“要承認自己是個罪人,其實很難。所以我一直逃避,一直欺騙自己,然後一次又一次的繼續犯著錯,可是穎從來都沒怪過我。正是她的這一份體貼,讓我在逃避中自以為是,直到……”穿越到了這裡,那些舊傷口被一一掀開,直到他實在無法再看著她為了他捨棄自己。元元的拳頭緊了又緊,他知道自己必須鼓起勇氣,如果連面對自己都不能,那麼他又有什麼資格和能力去幫助穎,“第一次,是穎為了母親改變自己的那段時間,當她被別人傳得很難聽的時候,當她被原來的夥伴推拒疏遠的時候,我沒有幫她。因為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像她有一樣的勇氣,去抵擋別人的排斥,所以我怯弱了,退縮了,你知道麼,那時候……我只為她說了一句話,僅僅就這麼一句,甚至連後半句,也被自己吞了回去……”
他沒有勇氣面對黑板上那不具備任何意義地班委選舉,穎從全票落到一票的尷尬境地,他害怕;他沒有勇氣面對期末德育評定那極度不客觀的“群眾”意見時,穎幾乎不及格的悲慘遭遇,他怯弱;他甚至在過去的夥伴無情抨擊她的時候,選擇了沉默,他是一個……十足的孬種。
這些事也許都只有芝麻點兒大,但對於一個已傷痕累累,急切需要一隻手的孩子來說……卻是比天還重。他不只一次看見她求救的眼神,像被拋棄的小兔子般,楚楚可憐,孤獨而無助,但當時才十四歲的他,硬是狠心漠視了……然在他想對她說些什麼的時候,她竟用微笑告訴他:“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能理解我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很感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理解?正因為很害怕,很難過,很傷心,所以才能理解,所以才能……原諒嗎?這行為有多寬厚,需要怎樣的包容心,對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孩子來說,穎表現得實在太過豁達,而他居然就厚顏無恥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痛恨自己,即使難以彌補。
從那時開始,穎就很少再開口要求什麼,很少……很少……心是一點點死掉比較痛,還是一刀子劈裂比較狠?
長久的沉默後,忍足才艱澀地開了口:“和遠,我不知道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但那時候你還小,害怕也是正常的。”
儘管這做法確實很孬,忍足沒有說出口,是因為知道自己也沒那個資格。不是沒見過被排斥的人是如何的難堪,又是怎樣艱難地生活在學校裡,是如何的被羞辱和欺負,只是從未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好好看一看。對他來說,很難有能打動他心的東西,更別提是去憐憫那些“無關”的人,現在想來,他又何嘗不是殘忍的。
“小麼?但孩子無心的傷害對孩子來說,也許是最直接,最血淋淋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