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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勞燕分飛
三更時分,蕭雨飛終於醒了過來。一睜開眼,便看見了花濺淚。她正坐在床前輕輕搗藥,淡淡的藥香沁人心脾。月光無聲鋪灑在床前,窗外風吹竹葉,竹濤聲聲。他輕喚道:“語兒!”
花濺淚聞聲轉過頭來,一雙清眸紅紅的,低聲道:“你醒了?沒想到師叔對你竟會如此嚴厲。從小到大,爹沒動過我一個指頭。”蕭雨飛笑道:“是我自己太任性,出江湖這幾月來得罪了不少人。爹如此對我,也是一片苦心。對了,我剛才不知怎麼的,胸腹之間痛得厲害,簡直難以忍受,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花濺淚道:“你這幾日,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壞了腸胃?”蕭雨飛道:“沒有,我這幾日天天都和你在一起。你既沒事,我也不應有事。”花濺淚道:“我一直忘了問你,三日前,我忙於處理分舵事務,你足足有半日不見蹤影,你到哪裡去了?怎麼一回來就象變了個人似的,手也靈巧了,畫的眉比我還好。”
蕭雨飛得意起來,低聲笑道:“原來你還一直在想這個!實話告訴你吧,我花了十兩金子,到杭州最有名的青樓良宵院去,請了一個最會畫眉的姑娘教了我半日。”花濺淚道:“你可真是膽大妄為,為了學畫眉,居然出入那煙花之地,難怪風殘雲會告你行為不端。你那日在良宵院中,可曾吃過什麼?”
蕭雨飛笑道:“我一心想著學會畫眉,好在你面前賣弄,哪有胃口吃東西。我只不過喝了一杯茶而已。況且,如果那茶不乾淨,都三天過去了,哪有今天才發作的道理?”
花濺淚沉默了一下,不動聲色地道:“既不是吃壞了東西,那你可能就是中暑了吧!看天色,這兩日必有一場暴雨,所以天氣格外悶熱,你關在屋子裡跪了那麼久,滴水不沾,自然會感覺不適。”放下藥缽,道:“我配了點傷藥,來,我給你把傷處清洗了,再敷上藥,過幾日便會好。”
蕭雨飛不忍她瞧見自己遍體的傷痕,不肯敷藥,但終拗不過她,只得坐起身來。卻見素紗小衣早已被血絲浸透,沾連在身上,渾身火燒火燎地疼痛。她怔怔地看著,輕撫他身上的道道傷痕,目中又泛起了淚光,道:“其實,我娘知道了這件事,最多罵我一頓而已,而你去承擔後果,卻要受這樣的苦,你,你這是何必!”
蕭雨飛低聲道:“你不要傷心,哪怕我付出十分,只能為你做到一分,我也心甘情願。”花濺淚搖搖頭,長嘆了一聲,說不出話來。她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將那衣服剪碎脫下,將木盆中的棉帕擠幹水,仔細而輕柔地為他擦拭身上的傷痕。見那又長又深的鞭痕縱橫交錯,心中一痛,忍不住淚流滿面。
蕭雨飛笑道:“師父莫哭!還記得在黃山你咒我挨爹的鞭子麼?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師父,你說的話這麼準,以後徒兒再也不敢不聽你的話了。”他本想逗她開心,花濺淚卻更覺心酸,一邊為他洗傷敷藥,一邊簌簌淚落。敷好藥,又給他換上一套嶄新的月白小衣,道:“我給你熬了燕窩粥,我去端來喂與你吃。”
“慢”,蕭雨飛拉住她:“師父還未查過徒兒的功課呢!我可是認認真真背完了十頁。”花濺淚道:“那你背來聽聽。”蕭雨飛精神大振,朗聲背了起來。花濺淚默默地凝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待他背完,道:“你背得不錯,一字不漏。難為你竟這麼聽師父的話。對了,這毒經上有一處筆誤,你先還了我,我改了之後再給你。”
蕭雨飛不疑有他,從枕下取出毒經交給她。她把毒經揣在懷中,端起木盆往外走去。蕭雨飛笑道:“多端點粥來,我餓了一天了,這會兒心情又好得很,我連一頭牛都吃得下。”
花濺淚低低應了一聲,掩上門去了。走入竹林深處,她的腳步忽地踉蹌,木盆自她手上滑落。她倚在一竿湘妃竹上,淚如雨下,卻不敢哭出聲來,只是低低啜泣,猶如杜鵑啼血。竹濤陣陣,將她的聲音淹過。
她慢慢止了哭聲,從懷中取出毒經,翻了幾翻,將其中一頁小心地撕了下來,以免留下痕跡。月光斜射在那頁紙上,只見上面赫然記載的是:焚心斷腸散,原產自海外四季如夏之地。此毒乃至陽至剛之毒,一入人體,無藥可解。與至陰至柔的絕情酒,並稱毒中之王。然此毒性慢,中者三至五日之後,漸有知覺。此時毒性未烈,浮於血脈之中。此毒暗合陰陽之道,每月十五,月圓之夜,三更時分,方劇烈發作一次。每發作一次,毒便深入五臟一分,一年之後,不治而亡。
旁邊有一行細小的楷書,乃是葉秋煙的補註:經與賈神醫反覆探討,此毒惟一解法,乃是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