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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我保護你的……”她半沉夢地囈語。
他一怔,沒有料到她還帖記著她的職責。這麼說來,她依舊當她是他的隨身護衛嗎?這麼千辛萬苦地玩把戲來擄他,就是為了重回她的護衛之職?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她聲如蚊。
“什麼?”
她咕噥了幾聲,他聽不真切,附耳再聽,隱約又聽她斷斷續續道:“鳳飛翩翩兮……四海求凰……”緊閉的雙眸隱隱垂淚。
“不要哭!”他摟緊她,沙啞說道。“我不是有心要舍你……不不,我是有心的,因為那對你一點也不分平啊!”
她在昏睡,他也不在意她到底聽見了沒有。從來也不敢奢想自己還會有見到她的一天,而現在他見到了,才知道過去少想她,是因為早將她藏在內心深處。得不到,所以沉封她啊。
“唔……”她簡直半身全趴在他身上。
他微笑,即使十年不見,她的一些習性仍未改。沒推開她,反正四下無人,她的不合禮就當是他的秘密。伸手撩起她汗溼的瀏海,一塊小疤脫落,瞧見疤下的肌膚嫩白而平滑……
“怎麼回事?”他嚇了一跳,直覺將疤壓回去。疤又掉,他要縮回,指尖不小心刮到她另一條奇異的疤痕,疤痕掀了頭角,他駭然地張大眼。
他不是江湖人,也不知江湖事,一向只在他的講書天地裡打轉,最多也只是在四處講學的途中,與一些旅人聊過天,旅人之中不乏士農工商,卻沒有過江湖人,自然不知這叫“易容”。
他心生懷疑,直覺地輕輕颳起她臉上的溼疤,確定沒有傷害到她的肌膚,這才一個接著一個,讓原本醜陋無比的假象逐漸卸去,露出她的真面貌來……
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醜陋的人皮面具下,是水晶般的美顏。也許是太久掩藏在假面皮下的關係,她的肌膚幾乎白得透明,菱唇淡白,但無損她的容顏,與十五歲的她相比,多了女人的嬌媚,少了青澀稚氣。目光移至她的纖頸,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連忙移開不規矩的視線。
“聶淵玄,枉你是講書師傅,枉你平常正經八百的,瞧你現在的思想齷齪到什麼地步!”
“你在說什麼?”軟軟童音充滿睡意還有鼻音。
他立刻轉過身來,見她清醒過來,喜道:“練……小八,你總算醒了。”
“我……”練央掙扎坐起。很久沒睡得這麼沉了,身為武師,她總是淺眠。
“我怎麼在這裡?”神智在剎那間完全驚醒過來。
放眼望去四處全是熟悉的擺設,屏風、衣櫃,繡著吉祥鳥的布慢,還有……她抬起眼,望著眼前溫柔的男人,以往都是拾兒與十一跟她來,如今看著他,真要以為時光往回流動了。
“這是聶家的多兒園。你要不要喝點小米粥?”
“米粥?”
“我跟附近的村民討來的。”他走到桌前,將半溫的粥碗端來。
“討來的?”她像九宮鳥般重複道。
“是啊,你先嚐一口。這裡的廚房年久失修,需要一陣清理,我怕你醒來後捱餓,便向附近的村民討了碗飯來。”有些剝色的湯匙勺了米湯送到她的唇畔,等著她吃。
“你這麼尊貴,竟然去跟人討東西……”
聶淵玄聞言,笑道:“我哪裡尊貴了?我身為講書師傅,走遍半個中原,什麼事情都要自己來打點,我也跟村民換一些東西,等我清了廚房跟水井,晚餐就有著落了。”她怔怔地,由他安穩的雙眸移向他不畏吃苦的雙手。
“你拿什麼東西跟人換?”他的包袱尚在船上,而她也身無分文,他一身簡衣,能換什麼?
“這裡不知道是誰偶爾來住,在書櫃上擺著近幾年問世的書籍。說來好笑,這個人呢,用封書肆染的簍子放在書內,我拿著它們去跟附近的私塾夫子易物。”
紅暈竄上透明的雙頰。練央暗惱拾兒講究挑剔,不管要用什麼,都會選擇最好的。
青豔簍是聶家封書肆專門設計作染送往京師給貴族,紙質高雅昂貴,有人千金難買,拾兒硬是賴了十來套下來。當時她不在意,只當一般書箋來用,哪裡知道有朝一日反而得靠它來過活。聶淵玄露出微笑,趁機喂她幾口粥。
“你說,那人奢不奢侈,要偷住在這裡,臨走也忘了帶。”
“我才不奢侈呢。”她脫口。
“你?”他驚訝道:“我又不是在說你,瞧你緊張的。”
“我……我哪有緊張!”她的心口蹦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