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朵還存在。
他不敢把老四的惡行告訴任何人。
黑子只有默默承受老四的折磨,他心裡恨老四,他希望老四死去。他要用曲柳村最古老的方式詛咒老四。他發現鄉村裡的一個女人這樣做過。
黑子用燒瓷器的膠泥捏了一個小人兒,他在小人兒的身上寫上了老四的名字。他把小人兒藏在河堤的一棵桉樹下的樹洞裡。他只要一有空就往桉樹底下跑。他來到桉樹底下,像受驚的老鼠一樣左顧右盼了一下,證實沒人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小泥人取了出來。
他一看到小泥人,心裡就怒火沖天。
黑子的眼中頓時充滿了仇恨。
他用一根針往小泥人的頭上心窩上亂扎一氣。邊扎邊惡毒地詛咒:“老四,你去死吧,老四,你去死吧!”
發洩完之後,他才把小泥人放回樹洞裡去。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七歲的孩子會用這種方式去詛咒一個比他大的孩子。
老四對黑子的折磨與日俱增。
黑子無法擺脫老四的影子。
那一天,老四的手重了,把黑子的耳垂劃出了血。老四他們一見到血,趕緊跑了,他們也怕見到血。
黑子捂著流血的耳朵一路哭著回了家。
母親趕快給兒子止血。她心痛極了。淚珠兒在眼眶中打轉轉。她輕聲地說:“黑兒,沒事的,明天就好了,黑兒,沒事的,黑兒是個男子漢,不怕疼的。”
黑子不哭了。
他呆呆地望著母親,他知道,母親和他一樣無助。
他沒想到撐船佬會為了他去找老四算賬,儘管撐船佬沒能把老四怎麼樣,但他對撐船佬有了新的認識。啞巴大叔是和撐船佬一起去的。
那天晚上,啞巴大叔舉著火把,撐船佬拎了一把雪亮的砍柴刀來到了老四的家門口。老四一家人正圍在一張大圓桌上吃飯,他們突然聽到了撐船佬炸雷般的聲音:“老四,你這個小兔崽子給我滾出來。”老四嚇壞了,他躲在三個兄長的後面。
他三個兄長操著傢伙出了門。
他們對峙著。
啞巴大叔嘴巴里嘰裡咕嚕的,他的臉通紅,也許是被火把映紅的,但更多的是因為憤怒。撐船佬質問他們,為什麼老四那麼狠,差點兒把黑子的耳朵割掉。
其實,老四的三個兄長雖說如狼似虎,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明情況下,他們操傢伙出來了,一聽撐船佬的話,知道老四又闖禍了。
圍觀的村民很多。
他們都喜歡看熱鬧,有熱鬧多好,否則,曲柳村的夜豈不太寂寞了。
也有的村民說:“老四這孩子太欺負人了。一點教養都沒有,書讀到屁眼上去了!”
老四的大哥臉掛不住了。
他把老四拎了出來,那樣子就像是老鷹抓小雞。他狠狠地摑了老四一大巴掌,怒吼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給人家賠罪。”
老四大哥這個舉動一出,看熱鬧的人就知道沒戲了。果然,撐船佬的氣也消了,只好和啞巴大叔往回走了。
撐船佬回到家裡,撫摸著黑子的頭說:“孩子,以後村裡誰欺負你,你就告訴我,不用怕!”
黑子用怪異的目光審視著撐船佬。
老四不再折磨黑子,但有時碰上了,老四會兇相畢露地威脅他:“跟屁蟲,當心我把你的耳朵全割下來!”黑子心驚肉跳,他只要一見到老四就繞道走。
黑子沒受老四折磨了,也沒有再到桉樹底下去。
要不是老四的死,他或許會把那個小泥人漸漸地遺忘掉,可他一生也忘不了那個小泥人,他總是以為,老四的死,和他惡毒的詛咒有關,儘管他不相信神鬼。他知道,有種神秘的東西,讓老四死了。
黑子無論怎樣,都喜歡老四在操場上奔跑的樣子,老四真像一頭健美的獵豹。他每次偷偷地看老四在體育老師的訓練下奔跑時,他就想,假使有一天,自己有那樣的體魄該多好,他可以幫母親做好多好多的重活。
老四是在黑子上學的那年夏天歿的。
老四那天穿著褲衩,光著背,在水圳裡摸魚。據說,那天,老四的魚簍裡裝滿了一條條鯽魚。和他一起摸魚的孩子們從來沒見過老四摸過那麼多魚,那些鯽魚好像都是自己往老四的手上鑽。
那天,黑子在離水圳不遠的野地裡拔兔草,他勤快的母親養了一窩可愛的小白兔。燦爛的陽光下,傳來老四開懷的笑聲。笑聲一浪一浪的,誘惑著黑子孤獨的心靈,他多麼想和他們一起玩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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