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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先父的週年忌也快到了。」
「沒問題,這件事不急,只要您肯耐著性子仔細找就好。明天、後天、大後天都沒關係。杵塚說願意一直等下去。請您慢慢來。」
說完這一番話,乙川一臉正經誠懇的樣子。看到他雙手撫膝正襟危坐,想斷然拒絕趕人送客的氣勢便餒了。
「我明白了。」
我嘆了一口氣。「我會抽空找的。」
「那就麻煩您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乙川行了禮走了。
我就這麼坐在畫廊的椅子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我之所以感到極度不愉快,一方面是因為無法明書拒絕杵塚商會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乙川這個人的無可捉摸。一旦離開,乙川和氣的印象便淡然遠去,只留下一股莫名的令人發毛的感覺,久久不去。
話說回來,杵塚商會為什麼那麼想要父親的遺物?
我把剩下的工作整理好,關上畫廊的門。
為了甩開不悅的心情,我到街上散步。
好久沒有逛宵山了。由於父親是在宵山那天倒下的,因此我去年回京都時,宵山已經結束了。在東京生活的那段期間,也沒有理由特地選擠滿觀光客的宵山時期回來。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覺得我受夠京都了。
在三條通轉彎來到烏丸通,平常的商業大樓的景色為之一變,路上全是攤販,一連擺到遠遠的南邊。烤雞、烤玉米的味道混在一起飄過來。天空是美麗的晴天。寬闊的烏丸通化為行人徒步區,大批人潮各自往北往南而行。我邊看攤販邊走,兩個手牽手梳著包頭的女孩從我面前跑過。光看那個髮型,就知道她們是三條某間芭蕾舞教室的學生。想到千鶴小姐小時候大概也是打扮成那個樣子去學舞,我不禁為之莞爾。
從烏丸通向西的小路都擠滿了遊客與攤販,黑鴉鴉的一片人海之後,山鉾宛如發光的城堡般矗立。
我邊走邊看,一直走到北觀音山,但因為人太多而感到噁心反胃。我對於宵山竟如此人多擁擠感到意外。從室町通到新町通這一段人多得嚇人,讓我想起第一次到東京的時候。本來是打算走到四條的,走到這裡我就放棄折返。
隨著腳步漸漸往北,宵山的喧鬧便漸趨平淡。
在室町六角的十字路口,我看到河野大師。我當下的反應是出聲喊他,但看到對方的神色,讓我沒喊出來。大師專注地看著前方,眼神卻是空洞的。只見他活像幽魂般,幽幽穿過了人潮洶湧的小路,腳步快得簡直像滑的。不知道他要往哪裡去。
我的心情沉重萬分。或許是因為和乙川那段不愉快的對話,也或許是受到大師的過去影響,又或許是因為父親的死。暌違許久的宵山在我看來不是美麗,反而有如陌生的異國祭典。
我邊這樣想邊走,在黑主山北邊踩到一小團橡皮般的東西。腳下很暗看不清楚。我彎身一看,躺在我腳下的是一條金魚的屍體。
〇
翌日,我七點半起床走出房間,卻不見母親的身影。
我朝玻璃門後看。母親今天早上也在倉庫裡東摸西摸。我叫聲「媽」,聽到與昨天相同的回應。我到洗臉檯漱口,不久便聽到後門開啟,拖鞋的啪嗒啪嗒聲靠近。「已經這麼晚了啊。」母親說著從我背後走過。剎那間,我感到非常不對勁。
回到餐廳,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一大早去倉庫幹嘛?」
「昨天杵塚商會打電話來,所以我想再找找看。」
我注視著母親。「又來了?」
「什麼又來了?」
這時,我看到電視畫面。電視正在播放宵山前一天的影像,並配上「預計今天宵山有三十萬名遊客湧入」的旁白。
「今天是宵山?」
母親偏頭看了電視,喃喃說道:「是啊。」
「昨天不是宵山嗎?」
「欸,你這孩子真是的,睡昏頭啦?宵山是今天。」
母親指著電視說。
「我好像作了夢。」我低聲說。
我度過了奇妙的一天。
所謂的既視感,過去我也曾經體驗好幾次。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觸,「以前在夢中看過這場景」的感覺非常清晰,眼前的風景彷彿驟然遠去。這種既視感從那天早上起一直持續了半天。相國寺內的情景,奔過去的柴犬,晴朗的天空,畫廊的味道,與母親的討論,造訪畫廊的客人的面孔——一切都與昨天相同。
中午過後,母親說「你今天怪怪的。好像老是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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