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頁)
傾波嘴唇嚅動著,聲音卻太低,場中那座神像的讀秒聲充斥著耳膜,只能聽到充滿壓抑感的“五、四、三……”
清景又傾了傾身,耳朵幾乎貼到了他嘴唇上,卻還是沒聽清他說什麼。只是上半身這麼歪著,重心正不平衡呢,手上卻忽然被人拽了一下,整個身子就向右邊栽了過去。
原本不該在他視野範圍內的那雙眼含著晦暗的光芒,就這麼直直闖入了他的視線裡。徐傾波的嘴唇微微張開,卻什麼也沒說,只在倒計時最後一個數字響起時用力吻住了他。
天旋地轉。
漫天清寒之氣猛地撲到頭臉和背後,雖然有仙衣護著,不至於讓他真的冬眠,可是作為一個冷血動物,這樣的感覺還是相當不好。那道寒風好像能吹到他肺裡似的,只有胸膛十分溫暖,嘴唇也貼著一樣綿軟灼熱的東西,讓他忍不住抓緊了那點溫暖,讓它貼得更近。
可是唇上越溫暖,胸中就越寒冷,他心口的熱氣一點點散盡,懷中抱著再暖的東西也暖不過來。自內而外的寒氣凍得他大腦都不太會轉動了,眼睛茫然地睜著,卻怎麼也對不準焦距,看不清貼在他面前的那個人。
那個正壓制著他、糾纏著他,掠奪他體內真氣的人。
清景大半身體都陷進了雪層裡,睫毛上沾滿了飛舞的雪花,眨眨眼就落到臉頰上,被人類身體的溫度融化,變成水珠落到雪層上。他花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抬手按住了那人的額頭,神識透過面板接觸傳了聲音過去。
“你又在吸我的靈氣?這回不是意外了吧?”
眼前的面孔模糊又清晰,分辨不出五官生成什麼樣,那份溫柔矜持的笑容卻像刻在骨子裡一樣清楚。
那人的嘴唇貪戀地貼在他唇上,源源不絕地吸取著他體內的靈力,用神識傳音道:“天機子說他看見‘蒼天破碎,流過自天外來’,你便說那流火是指你的沈老師。可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來呢?我的身體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如果這次神戰後還離不開這鬼地方,就再也沒機會了……”
清景下半身化成蛇尾,想把他抽走,可是這裡的溫度實在低得出乎意料。尾巴才剛失去仙衣包裹,就凍得差點血液迴圈不上來。徐傾波看到他的尾巴出來,卻忽地笑了一下,抬起了臉。那雙攫取他真氣的嘴唇顏色鮮潤,臉上也褪去了平日裡的病容,彷彿高高在上的神祗般俊美貴氣。
他的手在清景丹田按了一下,可惜地說道:“你的確是個有趣的妖精,如果不是在這鬼地方遇到你,或許我也願意像那個養你的人一樣嬌慣你。可惜我現在更需要力量……”
他站起身來,右手在雪上輕輕一拍,雪屑如碎玉亂瓊般飛濺,露出足夠埋下清景的大坑,抱起半人半蛇的妖怪放了進去。
“我身上揹負著太多人的性命,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一個個在我前面或後面來的修士,他們的性命和真氣都交給了我。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在這場神戰中勝到最後,然後踏入神域,讓那個神嚐嚐這群人的交託給我的法力。”他跪在坑邊,嘴角帶著晦澀的笑意,低聲說道:“你身上沒有熱氣,在雪地裡掩好味道,沒人會發現的。好好在這躺到神戰結束吧,我會用你的力量贏到最後,作為勝利者進入神域的。”
清景身上堆滿了少說有零下幾十度的雪屑,身軀整個凍得發硬。本來之前那一場輪戰就耗費了大量真元,又被人吸走了大量真氣,現在被人活埋在坑裡,一時半會兒真是緩不過來。徐傾波離開之前揮袖掃平了雪地,將疏鬆的浮雪壓得堅實,這點地方前後過了幾撥人,竟沒有看出來下面還埋了條蛇精的。
可是冷到了極致,反倒有一點暖意從他胸口流向全身,慢慢地把他凍僵的身體化開。他以前跟著主人旅遊時,曾在街邊的科譜宣傳欄上看到過關於凍傷的說法,就是說人凍到快死的時候,反而會有種很溫暖的幻覺,一點也不痛苦,好多凍死在山裡的人身上都穿得特別少,都是自己出現幻覺扒下來的。
所以他現在是快要凍死了?這種溫暖只的幻覺?
不,不是幻覺,是真的溫暖。他的胸口有東西在散發出溫度!清景猛地抬起手抓住了掛在胸前的攝像鏡頭,手掌心傳來和鳥類體溫一樣的熱度,驅散了凍在他體內的寒氣。他的血重新流動,體內殘存的靈氣也從金丹裡冒出來,還引出了一股他從沒有修煉過,卻又莫名覺得熟悉的真元力量。
那股真元十分稀少,卻充滿了生機,從金丹裡點點滴滴地流出,就像是天山上的積雪融化後匯成溪水,流到山下乾涸的田地裡,就在那裡播灑開了一片鮮花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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