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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鏢運貨,或者教授門下新進弟子的武功。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年,他的少年歲月在此間漸漸耗盡,離夢想的生活卻還有遙遠的距離。
儘管如此,在天理會的日子縱然貧乏枯燥,但他至少還保留著心裡的那個夢;這個十五歲的江湖少年,至少還能對於這個世間保留一點希望和暖意——
而讓他徹底墜入黃泉不歸路的,卻是那一日……
關於那一日,他的所有記憶只是一片血紅。
滅門之難忽然降臨,周圍所有同門都在不停慘叫和倒下。十五歲的少年不顧一切的揮舞著手中的劍,靠在牆角,瘋狂的殺向圍上來的聽雪樓人馬。全身十幾處傷口裡的血在不停的流,很多次他都以為自己會倒下去。然而他死死咬著牙,眼睛裡卻是類似於困獸般絕望不屈的表情——不,不能屈服!不能就這樣倒下!
那些傢伙……那些想剿滅天理會的惡徒!別想如願以償!
驀然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當年坡下那一匹老馬——就算無謂的垂死掙扎,也要在最後死的時候叫出一聲來!
日暮時分,這一次進攻天理會的行動已經接近尾聲,包括天理會舵主在內一干人或殺或降,手下的人已經開始清理地上的屍體和血跡。於是,這個角落裡仍然在持續的戰鬥、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在旁觀戰的一位白衣公子的注意。
“頑固的孩子……”看著被圍逼到了絕路、仍然負隅頑抗的少年劍客,白衣公子微微皺起了眉頭,在軟榻上微微咳嗽著,自語般喃喃,“天理會門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物?倒是難得。”
“咦,是他?”在看清那個少年的面龐之後,站在白衣公子身後的女子驀然脫口說了一句。那是一個雙十年華的紫衣女子,容色絕美,在這樣的修羅場中,卻絲毫不懼怕,只是鎮定而嬌嬈的笑著,侍立在白衣公子身後。
“哦,紫陌,你認識他?”白衣公子問了一句,復又咳嗽了幾聲,似乎被場上濃烈的血腥味嗆了一下。他身後的紫衣女子立刻俯下了身,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直至他的呼吸再度平緩下來,才輕聲微笑著答覆:“蕭公子,那個孩子,我倒是在五年前見過……很有趣的傢伙。”
俯身為姓蕭的白衣公子捶著肩背,叫紫陌的女子一邊抬眼看著角落裡將要結束的最後圍剿,一邊開始敘述往事——看著那個渾身浴血的少年,女子眼睛裡再度有些迷濛起來,似乎又讚歎,又似乎是嘲諷。
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那樣的性格,真是不知好歹的天真的孩子呢。
以一敵十,激戰了一個白晝之後,他已經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手裡的長劍被擊落,半身震得麻痺,他踉蹌著靠在牆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聽雪樓一個下屬將利劍對著他的胸口刺了過來。
他連喘口氣反擊的力氣都沒有了。
難道天理會……就要在今天滅亡了麼?難道世上所有維護正道公允的東西,都無法存在嗎?不,不!他不甘心!絕不甘心就這樣死了!
在被血模糊的視野中,十五歲的他,依稀又看見了那一匹老馬臨死時的眼神。
“啊!——”他忽然仰天大叫,驀然跳了起來,不顧一切的抱住了離他最近的一個殺手,胡亂的張口咬了下去,如同野獸般瘋狂,絲毫不顧自己此刻全身空門大露。
所有的劍,一瞬間都對著他的背心疾刺過去。
“住手。”背心剛剛覺得刺破肌膚的痛,耳邊卻傳來了一句淡淡的吩咐,然後,他驚訝的看見所有的劍都停了下來,連被他抱住撕咬的那個人都垂下了手,不再試圖將奄奄一息的他推開。
“讓那個孩子過來吧。”那個聲音在空氣中傳來,淡漠,然而卻有難言的氣勢。
十五歲少年震驚莫名,他的目光從對手的肩膀上抬起,穿過了充滿血腥味的空氣,看見了庭院另一角、坐在梧桐下軟榻上的白衣公子。
在潑天的血腥和殷紅中,那個坐在碧綠桐樹下的年輕人居然一塵不染,白衣似雪。眼神有些落寞,裡面竟沒有絲毫殺氣。他看著浴血狂戰的少年,擺擺手,示意屬下放開他。他在此地顯然有著絕對的權威,只是一抬手,所有人都齊齊退開,讓出了一條通道。
少年被這忽然逆轉的形勢弄得愣了一下,咬了咬牙,拖著劍、順著那一條通路,向那個顯然是對方首腦人物的白衣公子衝去。
“樓主?”看著殺紅了眼的孩子踉蹌著過來,一個青衣的男子有點戒備的按劍而起——黃泉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他認得,就是這個青衣人,方才出手如鬼魅的殺掉了天理會中身手最好、反抗也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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