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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沉吟了一下,然後吩咐,“小嶽,我替你叫郎大夫過來看看——要好生修養,不要落下了病根。”
“啊?……是,是的!”那個叫小嶽的年輕下屬方才反應過來,又是吃驚又是感激地回答,“屬下不妨事的,老大不用擔心。反正賤命一條,死了也無所謂。”
“殺手也是人,不要以為自己的性命是草芥!”看著窗外暮春時分的山景,首領的聲音卻是訓斥般嚴厲的,“你記住了,無論遇到如何的境況,首先都要活下去——我的手下里,沒有不求生就先求死的人!”
“是……屬下謹記。”小嶽的聲音有些哽咽,用力地點頭。
上次執行任務時,自己曾受過不輕的內傷,以後調理了一段日子也不再覺得異常,也就不放在心上。不想今天卻被老大看了出來。對待自己這樣的小人物,也是如此關心和體恤——首領……真的不象一個殺手之王的樣子啊!
“出去吧。”首領的手放開了,重新翻開了書,帶著人皮面具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再次把書翻到了屬下進來時正在看的那一頁——
是李義山的一首五言律詩:《風雨》。
真是奇怪……老大居然喜歡這種詩詞歌賦?在退出去的時候,看到書頁內容的小嶽不禁有些奇怪——要知道,這個人是天下最大的殺手組織的老大!他的神秘莫測和冷酷決斷,在黑道里幾乎和白道領袖聽雪樓齊名。
風雨組織——不過,他現在總算知到首領命名這個組織時的出典了。
一個讀唐詩的殺手領袖,不是比什麼都令人吃驚麼?
………
窗外是暮春時分連綿的細雨,看著那個年輕的屬下走出去,秋護玉嘆息了一聲,把手放到面具上,感到面具後的傷疤在隱隱作痛。
三年了……每次到了陰雨天,都還會痛——彷彿在不停地反覆提醒他,自己生命裡曾有過那樣血腥殘酷的往事!那是他一生永遠不能忘記的噩夢。
所有人都知道,風雨組織是江湖中最著名的暗殺組織;
所有人都知道,風雨的首領名字叫做秋護玉……秋老大。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還有過另一個名字:雷楚雲。
那是一個死人的名字——那個名字,可能已經和霹靂堂雷家所有人的名字一起,被刻在某一處荒涼亂葬岡的墓碑上。而如今的江湖中,已經不再有人記起。
畢竟,那個年僅二十歲就死於滅門慘禍的雷家大少爺,活著時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軟弱善良無知,整天象文人墨客一樣吟詩做詞、倚紅偎翠,根本不象一個武林人。
所以,當聽雪樓準備踏平江南時,蕭憶情——那個天縱英才的年輕霸主就利用了他這一個弱點,只派出了一個人就瓦解了整個霹靂堂,把征服的代價降到了最低點。
………
想到這裡,秋護玉面具後的眼睛裡泛起了微微諷刺的笑意,搖了搖頭,拿起屬下剛送過來的信。信上點著五點硃紅,說明這是組織接到的最高一檔次的暗殺定單——以風雨如今的名聲,接這樣的五點血的任務,至少要收取十萬兩白銀的報酬。
他拆開了信——
“姓名:迦若。
“身份:拜月教大祭司。”
“出價:十萬兩。”
——後面,用硃筆注出:“黃金”。
他微微動容。十萬黃金殺一人——幾乎是天價的手筆!有誰能出得起這樣的高價?又有誰會用這樣的代價來殺那個人!他的目光在移到信紙的最後,忽然定住了——那裡,雪白的信紙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個字:
聽?雪?樓!
窗外的風雨聲忽然大作,天陰沉如墨——如同三年前那血腥屠戮的一夜!
………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人……拉出去殺了。
“這幾個還有用,下蠱,編入死士隊。
“這邊的,挑了手筋腳筋,通知他們家人來贖——每個五萬,三天內不到的,殺了。”
在聽雪樓的大牢裡,關滿了這一次征服江南諸幫後帶回來的俘虜。大群的人擠成一堆,滿面血汙,人人都帶著恐懼得近乎麻木的眼光,看著那隻點向他們的手——
操縱著生殺予奪權力的,竟然是一個女子。臉罩輕紗,站在血汙中。
窗外是漆黑死寂的夜,而牢內也是死一般的寂靜,偶爾有人在被點中時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緊張而發出失控的尖叫痛哭,立時便換來一聲冷冷的吩咐——“拉出去,殺了!”
“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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