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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幾步就越發覺得頭暈,他大驚,試著提起一口真氣,居然提不上來。他陡然間明白過來,回頭看著倚欄的紅衣女子,目眥欲裂:”小吟,你、你……還下毒在那蠟燭裡?是不是?那蠟燭裡也有毒!”
看到他那樣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顯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裡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接二連三地滴落,趕上來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形,顫聲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你對我下蠱了麼?”他冷笑,記起了傳聞中那些苗女為了防止心上人變心所慣用的手段——這個女子,居然不惜對他下蠱、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縱!
他江楚歌,豈能如此活著?!
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他一把推開她,抽出了劍——他要殺了這個狠毒的女子!
驚呼一聲,然而不會武功的她卻是避無可避,劍尖從她胸口刺入,她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慌亂。看著她的眸子,那一瞬間,經年來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現在他眼前,他的手在剎那間一軟,再也刺不下去,”叮”的一聲,魚腸劍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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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周圍漆黑的一片,耳邊是連續不斷的水聲。
他掙扎著想起來,然而身體彷彿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聽使喚,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她對他下了什麼毒?她做了什麼?她想做什麼?
“江郎……”輕輕的,聽到她在身側喚了一聲,彷彿剛哭過,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給你下蠱——雖然我沒有和你說,我其實是幻花宮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沒有和我說起、你江楚歌是中原武林裡大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還是驀然一驚——原來小吟……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是昏了頭,這樣一個單身居住在深山裡的女子,豈能是尋常?你一生風流自負,到頭來,終於還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是似乎四肢早不聽使喚,連臉部肌肉都動不了一下。
“你要的東西,我早就打算好給你——躑躅花對我來說算什麼?不過是一朵花,而你……卻是活生生的、疼我愛我的情郎啊。”他感覺到衣襟間一動,似乎她塞了一個錦囊在他懷裡,臉上陡然冰涼一片,是小吟的淚水直灑下來,“宮主給了我三粒花籽,本來幾年了都沒有動靜,前些天卻居然有一顆萌芽……我把它轉栽到山陰,今日便是開花時分了。”
躑躅花……淺碧躑躅花。江楚歌想笑,這個無數武林人夢寐以求的至寶,如今已經在他懷裡——然而,他卻毫無感覺,只是心裡焦急不可方物:把花給了他,小吟呢?她怎麼回去交代?
他想掙扎,想把懷裡的花扔回給她,然而神志清晰異常,手足卻絲毫動彈不得。
“宮主半年一次的過來檢視,幾日之後便要來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對你下藥,如若你留在這裡,遇了宮主可怎麼好……”淚水一串串的灑落在他僵死的臉上,他臉上沒有表情,然而熾熱的淚水還是燙到了他心裡,“她武功非常厲害,你、你又這般倔強,必然是不肯自己避開她的。”
小吟!小吟!小吟!
原來如此……就是為了這樣,你才對我下毒麼?從來那些女人,只有在為了將我留在身邊時,才會使詭計的呢。傻丫頭,傻丫頭……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擁抱這個苗女的衝動,然而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覺自己的身體浮了起來——不是幻覺,而是切切實實的漂浮了起來。耳邊的水聲更加清晰了,甚至蓋過了小吟輕輕的啜泣。意識分外清明,他猜測著自己是躺在一個竹排上。
“從這條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鎮子了——那時候你手腳的麻藥也解了。”手腳動不了,他轉而想用力睜開眼睛,然而,偏偏這點力氣都沒有,耳邊只是聽到小吟繼續低語。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臉,輕輕的,軟軟的,顫顫的,淚水已經止住了,聲音甚至帶了一絲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來找我了。”
他心裡焦急,拼著傷及內腑,提氣衝撞各路經脈,試圖讓深深麻痺的手足恢復知覺,然而丹田內空空蕩蕩,居然一絲真力也提不上來。
聽著耳邊她那樣溫婉深情的一句句囑託來,他幾乎要忍不住大喊:那麼你怎麼辦!小吟你怎麼辦?——如果幻花宮主來檢視發現少了一顆花籽、然而你有沒有躑躅花可以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