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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呢?蒯通是韓信自己的謀士,他說話的分量就要重得多了。蒯通一共三次勸說韓信,第一次勸說韓信的意思和武涉是一樣的,韓信的回答也是一樣的:“漢王遇我甚厚,載我以其車,衣我以其衣,食我以其食。吾聞之,乘人之車者載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懷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吾豈可以鄉利倍義乎!”韓信說,漢王把他自己的車子給我坐,把他自己的衣服給我穿,把他自己的飯菜給我吃,我怎麼能見利忘義呢?我怎麼能夠背叛他呢?
彪炳史冊(3)
蒯通就說了,你覺得漢王對你很好嗎?恩重如山?你覺得你們倆親如兄弟?唇齒相依?心心相印,休慼與共?不對吧,蒯通說,世界上沒有什麼永恆的友誼。比方說,越王勾踐和他的大臣范蠡、文種關係好不好?鐵不鐵?文種和范蠡為越王勾踐立下的功勞大不大?後來怎麼樣呢?野獸已盡而獵狗烹——野獸都打完了以後,獵狗還要它幹什麼,獵狗就煮著吃了——後來他們不就落得這個下場嗎?難道說你韓信今天和漢王的關係就好得過越王勾踐和文種的關係嗎?靠得住嗎?韓信說,哎,這個事你讓我想想好吧,你讓我想想。
蒯通第三次去說服韓信,說,足下不可以再猶豫了,猛虎猶豫起來還不如蜜蜂一蜇。老虎厲不厲害?蒯通說如果老虎在那兒猶猶豫豫的話,還不如一隻蜜蜂——蜜蜂當機立斷,就是刺你一下,刺了算了。你不能這樣猶豫,這是上天給你的一個極好的機會,是你成就大業的機會。你如果三分天下而王之,至少此刻可以保平安,將來條件成熟了以後你可以得天下。你進退自如,為什麼偏偏一條道兒走到黑呢?
蒯通當時說了這樣的話:“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意思就是說,上天給你的你不拿,那是要帶來災難的;時機成熟了你不做,那是要帶來災殃的。總之你不能猶豫。他又說了一句:“功者難成而易敗,時者難得而易失。”功就是功名、功業、事業。一個人的功業或事業成功往往很難,但是要失敗卻很容易。就像通常老百姓說的那樣——這個事咱做不好還不能往壞裡做,失敗是很容易的事情。
時是什麼?時是時機、機遇。時機、機遇這個東西很難得到,卻很容易丟掉。我們講機遇,機遇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機遇,是不是?那麼一旦機遇來了,你應該緊緊地抓住它,你不抓住,它馬上就沒有了,轉眼即逝。
所以蒯通說:“時乎時不再來!”機遇啊機遇啊,它是不會再來的。天底下哪兒有這種事:老天爺給你一次機遇你錯過了,再給你一次再錯過,再給你一次……就瞅著你給了,不可能的,“願足下詳察之”。
韓信面對蒯通三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表現出了自己的優柔寡斷,沒有像指揮作戰時那般叱吒風雲。從某種意義上說,韓信承認了自己是一個將才而劉邦是一個帥才,他沒有勇氣逾越從“將”到“帥”的界限。
畢竟,當“帥”要面對著項羽、劉邦兩大強敵的阻礙。如果保持現狀,韓信則可以心安理得,因為他堅信劉邦不會抹殺自己的功勞,再加上韓信也忘不了劉邦對他的知遇之恩,所以他沒有稱王。韓信不稱王只是簡單的報恩嗎?這裡面有什麼深層的原因嗎?
韓信當時不願意背叛劉邦的理由是什麼?就是他對蒯通說的那段話:“乘人之車者載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懷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這個回答比他對武涉的那個說法高了一個層次,更為深刻。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坐了人家的車子,那就要把人家的患難也背在自己的身上,因為他已經用他的車子背過我了;穿了人家的衣服,那就要把人家的憂慮也當做自己的憂慮,放在自己的心懷裡面;吃了人家的東西,就要用生命去報答,寧肯死也要完成人家的事情。
“死人之事”,這是一個很高的要求,那已經不是簡單的知恩圖報或“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問題,而是要用生命去報答。這是為什麼?
因為中國文化有這麼一個觀念——食物是生命之源,誰給我們東西吃就等於給了我們生命。誰給了我們生命?當然按現代科學的觀點,是母親給了我們生命,生育了我們。但是你要想想,比如一個小孩子,尚且在嬰兒期,他能知道自己是誰生的嗎?他不可能知道,他知道什麼呢?他只知道誰給他吃的。而一般地說,孩子都是母親用母乳來哺育的,誰給他奶吃他就認誰做母親,這就叫“有奶便是娘”。其實歷史上很多人都是和奶媽親,包括歷史上一些皇帝,都是跟奶媽親,因為他是吃奶媽的奶長大的。中國很多地區把這個奶就叫做媽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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