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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班會的臨時動議,還有人舉手提議要他們兩個上臺幫各自的長輩發表政見,順便做場辯論,好在何法琪獨裁地否決這項提案,要不然他們兩個對政治冷感的人還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選舉前的最後一個禮拜天,羅家和曹家都進入備戰狀態。像羅映雪,年紀小小也是有用處的,大人們看她長得還算可愛,幫她套上一件繡著大紅色候選人編號和姓名的金黃色背心,還給她一大疊宣傳單。
“為什麼不叫哥去?”她打了個呵欠,很想在暖暖的被窩裡多待一會兒。
“你還小,人家不好意思不拿啦。”羅致遠簡直是推著她出門。
她覺得老爸的心眼真和那些乞討集團利用小孩去要錢有異曲同工之妙。
冷颼颼的風吹得她的臉頰有些刺痛,她騎上她那輛破腳踏車,縮著身子往市場前進。
車籃因為某次貪看帥哥而撞得歪歪斜斜,淡黃色的宣傳單隻能勉強塞進去。老爸給她的宣傳單多到車子重心不穩,再加上逆風而行,她幾乎是蛇行到市場。
喘了口氣,她把車子往市場入口處的騎樓一靠,就站在馬路邊發起那疊好象永遠發不完的文宣。前一陣子,她把腳踏車鑰匙弄丟了,請羅映韜幫她新裝個鎖,他點了點頭,很爽快地答應。她正奇怪羅映韜怎麼變得那麼幹脆時。他居然加了句,“是有這個需要,免得被撿破爛的收走。”想到他那副嘴臉,羅映雪就有一股扁人的衝動。
“請惠賜一票!”她努力裝出最天真無邪的笑容,隨著每一張傳單奉送給來來往往的行人。哼,羅映韜已經老了,沒本錢來做這種博取同情心的工作啦!這麼想著,她就愈笑愈起勁。
但是笑久了是會麻木的。她的手漸垂漸低,嘴角也快揚不起來,眼睛開始無意識地盯著宣傳單瞧。
天啊,都是一些滿煽動的文字耶!文宣的內容不斷批評曹老頭是出賣本省同胞的漢奸啦,是權力鬥爭下的空降部隊啦,還有他在臺北狂炒地皮,吃人不吐骨頭啦,看得她暗暗吐舌頭。
猛一抬頭,她突然看兒曹葦杭也在對街發傳單,他的動作和她幾乎一模一樣,就像有一面鏡子擺在路中央,對稱著照出她的言行舉止。他可能剛來吧,聲音還挺熱情的,連她站在這兒都隱隱約約地聽見那個每天和她鬥嘴的聲音。
曹葦杭做這種沒什麼氣質的工作實在有點怪。她愣愣地觀察他好一會兒,突然想起在故事書中看過,有一對歷史上有名的情侶,男的才高八斗,女的貌美如花,後來女主角和男主角私奔了,沒錢過日子,只好開店賈酒,從此風度翩翩的男主角改穿店小二的衣服,女主角也濃妝豔抹地招呼客人,結局是女主角的爸爸覺得太丟臉,就拿了一大筆錢給他們。
她記得看完那個故事時,心裡好羨慕,竟然有爸爸拿錢拜託女兒別做丟臉的事,她要是做了什麼敗壞門風的事啊,老爸肯定把她拖回家先吊起來狠狠地打一頓再說。
羅映雪低頭望著自己的影子。太陽愈爬愈高,她的影子就愈縮愈短,成了一團緊靠著她的布鞋移動的黑色大球。討厭!怎麼動都甩不掉纏人的影子,就像怎麼樣也甩不掉腦子裡那兩個惱人的傢伙一樣,那兩個人到底叫什麼名字呀?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
她不甘心地抬起頭時,曹葦杭正好朝她這邊看來,笑開了臉隔著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潮揮手向她招呼。她的腦海裡還停留著那兩個談戀愛談到名留青史的戀人在店裡叫賣的畫面,電光石火間,曹葦杭的臉硬生生地被擱到那個男人的脖子上,而那個女的只好由她權充……
她的心臟忽地宣告怠工,彷佛在胸腔裡亂竄,害得她好不舒服。
羅映雪撇開頭,裝作沒看見他,反正路上重重疊疊的淨是人影,沒看見也屬正常。
附近正好有幾攤賣衣服的老闆在較勁,紛紛爬上用來展示衣服的桌子,抓著麥克風大吼“跳樓大拍賣”,粗啞的聲浪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注意力逐漸散去,凍僵了的小手機械化地一伸一縮,將一張張傳單遞出去。
“喂!”倏然間,有人用力拍她的肩膀,她全身抖動了一下,神遊的心緒才緩緩歸位。
“你……你怎麼來了?”她心虛地問,打定主意要假裝此刻才發現他的存在。
“和你一樣呀。”曹葦杭比了比她手上的傳單,回過頭停他那輛新的腳踏車。他背對著她問:“剛剛朝你揮手,你都沒看到;過街來叫你,你也沒聽到,在想什麼啊?”
“我……”腦子裡擱著一件想不起來的事著實很難受,她想問曹葦杭知不知道那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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