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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清楚,也是大驚失色:“嶽帥!如此則大宋危矣!聖使已到偃城,明日即到朱仙鎮,‘措置班師’!這等如何是好!”
楊峻心中喟嘆,知道該來的始終要來,表面上卻仍做得驚詫萬分,一把搶過張憲手中紙箋,只見上面草草數字“聖使至偃,旨言‘措置班師’!”
“不!——”楊峻在帳中放聲大喝:“大軍死傷數萬,如今好不容易困死了兀朮,眼見就在開封城中,怎麼可以班師!不能班師!我不回鄂州!我要渡河!渡河!渡河!”
岳飛聞言,如中雷殛!!
十二年前,大宋建炎二年七月,71歲的東京留守使,知開封府,宗澤!
滿朝文武,俱隨駕逃命南去,宗澤組織開封府十六縣200萬義民,以無兵無甲之師,連勝十三仗,將金軍牢牢阻在大河對岸,變大河為天塹!
可恨宗澤連續上書二十四次,請聖上還都,帶領軍民抗金,朝中諸臣宰,及趙構本人,皆被嚇破了膽,居然不敢回到已經收復的開封府!
那時節還在宗澤麾下戴罪立功的岳飛清楚地記得,老爺子臨死,無一字言及子女家事。
“渡河!渡河!渡河!”
宗澤大叫三聲“渡河”而亡!
岳飛與宗澤之子宗穎護靈樞至鎮江,與其亡妻合葬於京峴山,一路上,岳飛耳邊都聽得到震盪在耳邊的巨響:“渡河!渡河!渡河!”
岳飛本以當誅之身,為宗澤所容、所信、所用,從這一刻起,便生死以之,也不會忘了“渡河”!
楊峻本是在作戲,以配合楊統制的身份,卻不料對岳飛來說,竟然是霹靂之聲!
張憲虎目中熱淚湧出:“渡河!渡河殺番賊!我們不退!”
岳飛伸手提過岳家鐵槍,厲聲道:“楊兄弟所言是者!我岳家軍怎麼可以班師!待諸事俱備,必取下開封,再請聖上明詔!”
楊峻心中酸楚——嶽老大明明不是那種輕易遵旨的人,北伐之初,李若虛奉旨令岳家軍“不得輕進”時,就已經算違旨了。
兀朮大軍集於順昌,趙構連下金牌,要岳飛救援時,岳飛卻將大軍直指開封方向,豈非違旨?
可是若十二道金牌齊至,岳飛抗得住幾道?
眼下若能取得開封,滅了兀朮,岳飛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必無死所!
但願岳飛能夠堅持到開封城破!
岳飛揮揮手,張憲和楊峻出帳,讓岳飛細細籌謀如何向趙構上書之事。出帳後,張憲拍拍楊峻肩頭,欲言又止,楊峻待張憲遠去,面色如水,輕波不起,剛才的暴怒消失無蹤。
“你等隨我多年,此刻須給我一句實在話:楊某對你們如何!”中軍帳內,楊峻冷聲道。
高林、姚侑等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何意。
“楊大哥這些年視我等如手足,但有兇險,必是大哥親冒矢石,破陣殺將,兄弟幾個若沒有大哥照看,早已經是血泥殘骨!有何事需要我等兄弟,只管吩咐,水裡火裡,一句話就成!”高林畢竟年長,瞬間便反應過來。
“聖上下旨,要我岳家軍班師!”楊峻咬牙切齒道。
“怎麼會這樣!”
“楊統制!——”
“大哥!”
“大軍一發,豈是兒戲!這,這——”高林失聲道。
“正是!”楊峻拍案而起。
“大哥的意思,我等不班師?”姚侑遲疑了一下:“再說,中軍如何,還須奉嶽帥將令,這個——若是違了旨——”
楊峻瞪著眼前幾位,按說他們都是中軍將佐,雖然自己沒有十分把握,不知道楊再興與他們的關係,但這些日子來,也多少看出些門道,這幾與自己親疏有別,不可一概而論。其中高林、羅彥是最鐵桿的兩位,其他三人卻難說。
“若是嶽帥不班師,我們兄弟幾個,自然併肩子作戰,一步不離,死生共之,但若嶽帥班師……”楊峻沉吟半晌:“我須派幾位兄弟渡河北上,到梁興將軍麾下效命,到時再帶上幾名兵器匠作,日後必有在太行相見之日,此舉我會稟明嶽帥,料來大軍若南返,便不算違旨,區區數人渡河北上,目標不會太大,河北義民眾多,接應沒有問題,只是數年間恐怕不能再下江南,不知道幾位兄弟家人如何?”
高林第一個站了出來:“大哥,我家本在相州,當初隨嶽帥南下,後來在大哥麾下,家人早已盡喪番賊手中,了無牽掛,我也不願南下,請大哥一定讓我渡河!”
李德也隨後上前:“某家即在河北,南下時家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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