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第2/2 頁)
說來話長,唐見微不想說太多,只讓紫檀看好她,幫忙弄點吃的再換換藥。
現在是最糟糕的情況。
耶孃過世不說,就連姐姐也變成這樣……
頭上的傷肯定是罪魁禍首,其次便是摯愛之死,以及親眼看見懸樑自盡的阿孃死狀。
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兒,單是拎出任何一件,都足以讓人崩潰。
更別說是接二連三,全趕到一塊兒了。
要是姐姐的痴症只是一時刺激導致,過幾日調養之後還能恢復,那是最好不過。
可萬一,她一輩子都這樣了呢?
一輩子都將妹妹錯認成妻子、阿孃了呢?
想到這裡,唐見微萬分頭疼。
楊氏的提議在她腦中閃過。
如今姐姐得了痴症,身邊不可缺了照顧的人。
無論送去任何地方都無法想象餘生會陷入何等慘狀。
唯有留在唐家才是最好的路。
起碼唐家從管家到家奴,全都是看著姐姐長大的,想要個真心照顧她的人不難。
但唐見微沒法相信楊氏的話。
更何況耶孃之死太過詭譎,唐見微不信他們二人會輕生。
阿耶自幼辨日炎涼嶷然有聲,長大之後高中狀元,更是恃才傲物。
四十出頭便坐到了戶部度支司員外郎的位置,威聲在外前途無量。
唐見微自小就聽他教導,“見人不正,雖貴不敬也;見人有汙,雖尊不下也”。
阿耶傲骨錚錚,絕對不會貪汙軍資不說,更不會因為欲加之罪自盡了事。
以他的脾性,怎麼著也得爭出個是非黑白,絕對不可能糊里糊塗扛罪赴死。
而阿孃追隨阿耶自盡之事,更是荒唐至極!
阿孃和阿耶感情甚篤是真,但她自小經商,靠自己的雙手在博陵打拼出一片天下,乃是人人敬仰的巨賈,並不是離開丈夫就活不下去的深閨小姐。
更何況還有一件事,只有她們原嫡一家才知道的事可以證明,阿孃絕對不會自盡。
這幾日發生的事在唐見微的腦中一一鋪開、串聯,一種被無形之手拿捏的不安感讓她愈發忐忑。
唐見微揉了揉酸脹難忍的眼睛,加快步伐往馬廄走去。
到馬廄之時,馬伕陳叔正在給馬梳理。
他手中的刷子動得極慢,有幾下根本就沒刷到馬身。
陳叔雙眼發直,很明顯心事重重。
“陳叔。”唐見微喚了他一聲,他回過神,對唐見微來找他一點都不驚訝,甚至是刻意在這兒等她:
“三娘。”
馬伕陳叔自小跟著阿耶,從左下顎到右眉,有一道極長的疤痕,據說是小時候被土匪砍傷的。他一家人都被土匪殺害,只有他被阿耶救了出來。從那以後他發誓一輩子效忠阿耶,跟隨左右。
“陳叔之前沒說完的話,究竟是什麼。”唐見微開門見山地問他。
陳叔看了看周圍,向唐見微使了個眼色,兩人繞到馬廄深處,陳叔這才開口:
“阿郎被送回來的時候,其中一個官爺我認得,他曾經有匹馬快要病死,正是我幫他治好的。那官爺獨自在京中打拼,不嫌我是個賤奴,時常與我一塊兒喝酒,一來二去便熟悉了。不然的話,我這樣的人即便再耍賴糾纏,也不可能從官爺那兒撬出隻字片語。”
唐見微雙眼雪亮,立即問道:“陳叔可是從他那兒知道了真相!”
陳叔沉悶的表情已經提前回答了:“不過是大理寺人手不夠,那官爺從刑部臨時調去幫忙的,並不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不過,他留意到一件讓他不解之事。”
“什麼事!”
“官爺說,阿郎被帶到獄中時,不是自己走進去的,而是被抬進去的。”
“什麼?”唐見微臉色鉅變,“你的意思是……”
陳叔的聲音輕得一陣微風都能吹跑:
“阿郎可能在路上,就已經隕命了。”
夜白星輕輕地嘶鳴著,似乎在看唐見微。
這是阿耶生前最愛的馬,它也有點兒燥,在原地蹬了蹬蹄子。
唐見微沉默了許久,最後對陳叔說:
“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唐家還有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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