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說:“我曾經聽人說,我們身上的面板、肌肉、骨骼、經脈、血液,都只是表面現象。在它們之下,是一種共同的東西,叫做細胞。細胞小到眼睛不能看見,可是成千上萬個細胞聚集在一起,就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人體。跟我們一樣,細胞也會死亡,但是跟我們不一樣的是,細胞還可以再生。大概每過七天,全身的細胞都會經歷一次這樣從死亡到再生的過程。也就是說,每過七天,我們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只要我們最終不會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就好了。”
蔡倏又一次用力地點頭,然後他說:“我好像聽不懂啊。”
高登拍拍他的後背:“是我說得太複雜了。簡單一點說,不管跨越多遠的距離,甚至是時間,在你心裡,有些東西是永遠都不會變的。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也不要害怕自己的改變。”
蔡倏說:“我一直害怕潘龍他們發現我變成了一個傻瓜,會嘲笑我,不再跟我一起玩樂。以後我不會再害怕了,他們不帶我玩,我也無所謂。”
高登看著蔡倏的眼睛認真地說:“這是我要說的另外一件事:你以後最好不要跟潘龍他們一起玩,尤其不要跟石豹混在一起……”後面還有一句話,被高登咽回到了肚子裡,沒有告訴蔡倏,“因為石豹很可能是個食人魔啊。”
剛才在樊樓,蔡倏是那場戲耍的主角,高登被當成透明人晾了好久。換別人可能會覺得不高興,其實如果不是後來必須要替蔡倏解圍,高登倒是非常樂意整個晚上都當透明人,坐在一旁觀察這些宋朝人類的生活習性。之前他在博物館裡看到過一個宋朝人,那哥們面板灰暗,肌肉乾枯,嘴唇薄得看不到,牙根都露出來了,難看得要命。就這,講解員還說是儲存得好的,如果不是天時、地利、人和三大優勢全佔了,早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跟它相比,不說那七位行首,就連胖乎乎的潘龍在內的幾個男的,都可以算是翩然若仙。
在這幾個男人當中,石豹一定是會被人一眼就注意到,然後忍不住再多偷瞄幾眼的。石豹面板白得近乎透明,眼睛亮得像星星,看人的時候,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心旌搖盪,偶爾收斂笑容,扶額顰眉,又讓人心生憐惜。他的手指修長而且白皙,漫不經心地輪流叩擊著桌面,興致來了,不管有沒有音樂,都會翩然起舞。名字雖然起得像評書裡的炮灰,卻是魏晉風流的做派。
當他這樣敲著桌子起鬨的時候,高登就知道這個人有問題。手指輪流叩擊桌面,通常是人在無聊的時候才會做出的無意識的動作,但是石豹看著蔡倏的時候,一直兩眼放光;如果他是一個酒鬼,手指也有可能不受控制地抖動,但是整個晚宴中,石豹滴酒不沾。把這兩個原因一一排除之後,綜合其它表現,高登懷疑石豹手抖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吃了太多人肉而患有庫魯病。庫魯病是一種人類朊毒體病,這種病跟瘋牛病類似,會因為同類相食而產生。石豹的手抖和不自制的舞蹈,並不是風流瀟灑的表現,而是共濟失調,偶爾的頭疼,也是克魯病的明顯症狀。
高登絕不會相信大宋只有十字坡的張青、孫二孃,早期梁山泊的朱貴和揭陽嶺的李立這幾個人做人肉大餐,東京汴梁裡也有人做這個生意。他曾經在一本宋朝的筆記裡看到過一個故事,那是宣和年間的事情,對於這個時間的高登來說,是幾年之後會發生的事:
一個外省來京的官員,要到吏部陳狀,他來得太早,尚書省還沒有開門,街上也沒有什麼行人,於是就在路邊找了個茶坊坐下喝茶。尚書省就在皇城的右掖門外邊,離御街沒多遠,這位倒黴的官員等著尚書省開門,所以也不大可能走到太偏避的地方。結果他在皇城根,遇到了黑茶坊。
這個茶坊是黑店中的極品,連蒙汗藥都捨不得放,直接拿皮帶就把官員給勒昏過去了。官員恍惚之中聽見有人議論他一身都是寶——就像我們說豬一身都是寶一樣——身上的皮裘可以穿,肥肉能熬油,瘦肉可以做包子。官員心說,這下我這一百多斤算是交代了。當時還沒有人寫出《西遊記》,所以歹徒們也不知道抓了唐僧不馬上殺掉是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們把官員捆好了扔到一邊,就去擦桌子掃院子了。過了不長時間,這個被剝成光豬的官員醒過來了,他聽到外面有巡邏的聲音,就掙脫繩索,拼命衝到門外面喊救命。
巡邏計程車兵聽了被嚇一跳,我們汴梁乃是天子腳下,首善之都,內城的群眾更是堪稱世界幾大情報機構之首,怎麼會有人肉酒店?店裡的歹徒也故作鎮定地跟巡邏兵拉家常,兵爺,您別聽這王德彪瞎咧咧,我們汴梁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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