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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人頭不掉,遇著玉廷藻,一棒打死了。當時萬家哭,此日萬家笑。”這幾句童謠系葉城中百姓造出來的。其時上司衙門,連年有控三霸王的狀子,故上司亦頗悉葉縣三虎的惡跡。只是行文落縣,知縣每朦朧著為他方便,今見玉廷藻辦案認真,知是能員,準了詳文,請了皇令,將三霸王就縣中登時處決示眾。刁氏無子,韋氏三彪,及助惡的一班爪牙,皆問成死罪,亦秋後處決。又將丁武舉一妻一妾逐出,準其改嫁,其房屋改造錢烈女廟。所有丁氏產業,給與錢大婆媳,供奉烈女香火,合邑稱快。
一日錢女廟落成,玉公親往行香。祭畢,回衙,與夫人云小鳳正說此事,其時細雨迷濛,日色黃淡,似窗外一女子踱來踱去,以為衙中婦女,叱問之,寂無有人。是夜坐書房撿閱案牘,見燈影下一女子跪著曰:“妾錢氏女,蒙老爺洗雪沉冤,願侍膝下。”正錯愕間,忽老媼報夫人腹疼,大都是要分娩的。頃間又一丫鬟報曰,夫人生下個小姐兒了。玉公尋思這事古怪,方才這女子有影無形,言是錢氏女,直跑進夫人房裡,我的女兒,莫不是他轉生的麼。光陰迅速,又是滿月的期,取名喚做玉連錢,夫婦甚寶愛之。其年葉縣豐熟的了不得,盜賊逃竄,萬民樂業,囹圄為空。藉藉的政聲,漸傳到上司去了。三年任滿,以卓異升本省汝州知州。解任的時候,百姓扶老攜幼,壅塞街道,圈豚兒圍著轎子哭著,曰:“爹孃生我們時,實未曾生,等到爺為我們除了三虎,有屋才住得安,有飯才吃得下,有男女才養得牢。這些時,我們才生哩。這幾年,又無一些兒孝敬爺,不爭爺便去呵。只是爺去後,我們的屋,依然住不安,飯呢,兒女呢,依然吃不下養不牢,不如在爺跟前撞死罷。有幾個老的,先撞倒在地,玉公下了轎,親自攙他。又見生員陳燕,領著一隊秀才,深深的齊打一恭曰:“父臺鶯遷,安敢相阻。但生員的縣,被三霸王剝喪得狠,譬如大病一般,雖蒙父臺力除二豎,然大瀉大汗之後,元氣未復,良醫難再得,舊症復萌,難措手矣。願父臺以斯民為重,爵祿為輕,乞再留三載,如大憲不允,自有某等聯名保留。”言未已,又有一隊婦女,捧著鐵烈女的牌位嚷將來。玉公慌了,搖手曰:“你們莫嚷,本縣回衙便了。”有一半人隨著玉公回衙,一半人往子路津,將新官的船撐了開去。言我們要舊官,不要新的。那官無奈,只得出船頭,向眾拱拱手曰:“百姓們不必慌,既然要留舊官,待本縣回覆大憲便了。”掉轉船頭,揚著帆去了。又數日,佈政牌下,著玉廷藻以知州職留署葉縣,以慰民心。自此再留葉縣三年,才得離任赴汝州。旋遷許州,五年署,彰德府一年。所至勞心撫字,鋤暴安良,口碑載路。然性方梗,恆忤上官,為巡撫某所劾。罷歸,居蒙化二年。復起為山西平定州知州,旋升蒲州府知府。
一日有臨晉縣解強盜死囚六名,過堂時,玉公一一復訊,至末一名,姓顏,名少青,年十四五,神清骨雋,不類強盜。取親供甘結細辨,是八月十五日,手持雙刀,隨盜魁白老鼠,白日劫潘寡婦家,分得贓八十兩等語,心大疑。是夜,坐花廳,令親隨暗暗地帶入這名顏少青囚犯來。須臾帶至,問曰:“汝是顏少青麼。”囚犯曰:“是。”玉公曰:“汝跪近些,本府有話問你。汝今年十幾歲了?”囚犯曰:“犯人今年一十五歲。”又問:“汝有父母麼?”囚犯曰:“犯人十歲前父母相繼棄世了。”言著淚下。又問:“汝父何名?汝曾唸書否?”囚犯曰:“犯人亡父是廩膳生顏伯書,犯人幼受庭訓,自親亡家落,貧無束脩,只得自己下帷呆讀。”又問:“汝有妻麼?”問到這裡,見囚犯淚滾滾如流泉,嗚咽著不能成語,繼續而言曰:“父母在時,曾定下曾同知的女兒,今犯了罪,想是、想是休了。”又問汝:“言曾從父讀書,本府出個對頭,汝能對麼?”囚犯曰:“不敢。”玉公曰:“小囚犯,本出清門,何倒倒顛顛,忍棄詩書從盜蹠。”那囚犯低著頭想了一會,朗聲曰:“老大人,肯超黑獄,願生生世世,甘糜脂體作奚奴。”玉公大喜:“汝對得好。汝可從頭徹尾將為盜的原委從實說來,待本府超你的黑獄。”囚犯哭著曰:“犯人從小兒,不合定下這頭親事。二親去世,孤苦零丁,曾同知欲將女兒改嫁胡進士之子,逼令退婚,犯人不肯,控在縣。同知遂買屬盜魁白老鼠,攀犯人為盜,貪圖絕了根株,拿至縣裡,邑令不容分訴,橫加三木,弱質書生,實挨不過,只得妄招,此是實情。望大老爺念犯人三代孤兒,不應顏氏之祀,自我而斬。縱犯人不肖,先賢何罪。”玉公曰:“待究出白老鼠真情,便有黑白,你且退〔下〕。”明日,玉公獨傳盜魁白老鼠,和顏霽色的問曰:“你是白老鼠麼?”老鼠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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