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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之這般一想明白了,便曉得了該如何去辦。只是她還是有些糾結,若是,若是最後發現,確然是柳家人害了她阿孃,她又當如何?
她阿孃對她又生養之恩,她父親亦然。而柳府亦給她提供了錦衣玉食,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
“先生,若是真的,我該如何是好?”柳意之有些茫然地看著她家先生。
她家先生“哦”了一聲,笑道:“莫忘了清心咒一百遍。”柳意之臉灰了一灰,抄清心咒去了。
自從和她家先生聊過之後,柳意之便有意無意地和柳意如、柳意妍聊天,找時機和劉夫人、謝夫人以及柳明源的姨太太們說話兒。一說話兒柳意之便能自然而然地切換到憶當年的模式,只是經過多次的試探,眾人提起柳意之的母親之時皆諱莫如深。
而柳意之又悄悄地讓繡春找信得過的人去問過了劉嬤嬤,所得到的訊息便是,除開她是以前服侍過孟限且在孟限婚後就出去了的,其他人皆不在了。
也就是說,劉嬤嬤是孟限臨死之際喊回來託孤的。當時的情景竟然如此之危急麼?
正所謂朝堂之事,瞬息萬變。當時柳家的抉擇,是為全族的人著想。可是,若非柳老太太或者柳老爺親口承認是他們害死柳意之的母親,又或者,沒有證人出來指正說親眼看見他們害死柳意之的母親,柳意之仍舊是不能信的。
她一直都記得一句話,有些事情,你可以推理判斷,卻不能在沒有證據之時武斷地下結論。
故而柳意之也只是稍微地想了一想,便暫時將此事拋諸了腦後。有些事情,你只能放著有著,然後找準了機會才能弄明白。
柳意之大概心裡有了個想法後,也不再糾結其中。這天,因著天氣炎熱,中庭那一籠翠竹之下乃是陰涼之處,那青石之上更是說不出的涼快,故而柳意之就用手帕子包了些花瓣當枕頭在那青石上枕著睡覺,還一邊兒睡著一邊兒念著《蘭亭集序》。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夫人之相與……”
才唸到一半兒的時候,便覺著周身的氣息一變,睜開眼看時,卻見公儀簡正站在彼處,柳意之一見公儀簡回來,立馬就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先生。”
公儀簡長身玉立,清風牽起了他的袍袖,有種說不出的飄逸。他對著她淡淡地點了點頭:“此處確然是涼快的,是個躲懶的好去處。”
柳意之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她聽見她家先生說:“有美景,就必得有美人才好。史上多美人的時候當屬魏晉南北朝。不若你就將晉書背一遍罷。”
“先生雅趣,可憐我等苦命人。”這句話將將到了喉間,又被柳意之嚥了下去,依她對先生的瞭解,還是老老實實開背的好,不然指不定她會更倒黴。
這廂柳意之還要一邊兒揹著《晉書》一邊兒給她家先生沏茶。等茶沏好了,柳意之又衝著那廊下的鸚鵡打了個手勢,鸚鵡飛走,過了會子,繡春便和千山將綠豆湯和酸梅湯都端了上來,是為解暑之用。
這廂柳意之揹著揹著,覺著有些乏了,便仰臥在青石之上,螓首枕在公儀簡那修韌而無一絲兒肥肉的腿上。她一邊兒揹著,一邊兒看著她家先生那好看的下巴,揹著揹著,就要打呵欠睡將過去。等她醒來後,和先生一道兒用了些膳食,喝了些綠豆湯便去練字。
只是那字練了一會兒,就聽見千山進來回話道:“有個什麼三公主和二公主跟著二姑娘、三姑娘過來了,說是來找大姑娘耍子。”
柳意之瞪直了眼:“什麼耍子?這許多人沒得聒噪,不耍。”
那公儀簡看了柳意之一眼,但笑不語。這時千山又道:“那兩位公主說是來拜訪先生。”
柳意之的那些脾性都是跟著公儀簡學來的,故而是以公儀簡只往那窗邊兒一倚,將古琴從牆上取了下來,洗手焚香後便彈奏起來。
他道:“我有個什麼好拜訪的,打發她們回去罷。”
千山對著這倆人,有些頭疼,但還是去打發那些小祖宗去了。這廂柳意之這般太平的日子沒過多久,柳老太太就發了話兒,讓柳意之跟著柳璟他們一處去書院學習。
柳意之當即就愣住了,但也不好推脫,只好早上去拜見了柳老太太、劉夫人、柳老爺,就跟著柳璟等人去上學。等到了書院才曉得,原來大家都不在一間房裡聽先生講學,而是按年齡分了房的。
因著柳意之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半新不舊的,她身量長高了故而也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