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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閃光的龐然大物,身上畫著黑白耀眼的鐵十字——大約就是領隊的“容克”機——好像在空中絆了一下,停頓了一會兒,隨即兇狠地伸出黑爪,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聲,幾乎是垂直地對準庫雷紹夫的眼睛衝來。這當兒,太陽還未升起,紅霞似血,成噸閃閃發光的鋼鐵疾飛而下,把庫雷紹夫照得眼花繚亂。在這閃光和吼聲裡,有一些橢圓形的黑東西脫落下來,它們沉重而又毫無阻攔地掉落下來,在“容克”機的怒吼中又夾進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炸彈無情地落向偵察連的陣地,眼看著它們每秒鐘都在增大,好象許多光滑的圓柱在空中沉重地搖晃著。第二架“容克”緊跟第一架離開封鎖圈,在陣地上空開始俯衝。庫雷紹夫下到戰壕裡,他那緊束著皮帶的肚子裡感到一陣陣發冷。他看到雅克西莫夫的兩眼跟著炸彈在轉動,腦袋不斷地擺動著,好象躲避著飛來的石塊。
“臥倒!”庫雷紹夫在壓頂而來的尖叫聲裡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只是感覺到自己的手把雅克西莫夫的軍大衣下襬使勁往下一拉。雅克西莫夫倒在庫雷紹夫身上,把天空遮住了。霎時間,一陣黑色風暴籠罩了壕溝,熱烘烘的氣浪從上面撲。壕溝搖撼著,向上一顫,泥土被震向一邊,彷彿整個壕溝在翻身。
庫雷紹夫想要大喝一聲,詢問一下傷亡情況,但是TNT炸藥的化學毒氣嗆得他咳嗽起來,喉嚨裡痛得像被刀割一樣。他好不容易掙扎著翻過身來,壕溝裡充斥著嗆人的濃煙,就連天空都看不見了。空中黑煙翻滾,響聲雷動,只能依稀看到正在俯衝的德軍飛機的傾斜的機翼,幻影似地一晃而過。它們那彎曲的黑爪子從煙霧中對淮地面目標飛落而下,於是壕溝在山崩地裂的爆炸聲裡扭曲著,彈片帶著或是輕微或是粗暴的死亡之音騰空四散,泥土混著泥漿一層層的崩塌下去。
“咳咳咳……該死的,都用手帕或者別的什麼捂著嘴呼吸!見鬼!”庫雷紹夫用袖子拭去嘴唇上的泥漿,大吼著。
混亂中有人大喊:“坦克,德國人的坦克上來啦!”
“注意,準備戰鬥!”庫雷紹夫命令道。
德軍坦克露出巨大的曲折隊形,沿著整個戰場向前沿推進,它們從燃燒著的前沿右邊繞過來,對陣地呈半圍攏狀。坦克的前燈依然在煙霧中閃動著。曳光彈的火光互相交錯著,時而聚合在一起,時而又呈圓錐形輻射開去,跟坦克上不斷射來的強烈閃光互相撞擊。
在密集的隆隆炮聲中,步兵戰壕裡噼噼啪啪地響起了反坦克槍的和炮聲相比要微弱的多的射擊聲。左邊的坦克越過遠處的河溝,已經爬向戰鬥警戒戰壕。鄰近的反坦克戰壕用反坦克槍移動攔阻射擊,竭盡全力的迎擊這些坦克。
第一批坦克循著曲折路線的進,呈半圓形包圍了偵察連的陣地,前燈的光直射到眼睛上,對準陣地移過來了。庫雷紹夫十分清楚地看到,在陣地正前方的煙霧中,有兩輛先頭坦克的灰色車身。他向士兵們大聲發出了口令,“注意,正前方,敵坦克,射擊!”反坦克槍的子彈在滾滾煙塵中如同一根繡花針般刺進了坦克。驀地,它那斜面笨重地撞在什麼東西上,馬達狂叫著,坦克在原地打轉,好像一隻鈍了口的大鑽頭在旋入地面。
“履帶!打中了履帶!幹得好,達伊涅夫!”庫雷紹夫拍拍射手寬闊的背脊稱讚道。
那邊坦克還在原地打轉,扁平的履帶已經脫開,炮塔也在打轉,但是長長的炮身仍然一抖一抖地指向發射陣地。炮筒只射出了一道斜斜的火焰,但緊接著是一聲爆炸,鎂光閃閃,彈片尖嘯,坦克的裝甲上進發出刺眼的亮光。隨後彎彎曲曲的火舌像靈活的蠍子一樣在裝甲上到處亂竄。
坦克向前面和旁邊瞎衝了一氣,由於火焰燒到內部而象個活東西似的顫動著、抽搐著,最後出現在大炮的斜對面,黃色的裝甲上畫著一個鐵十字。大批坦克巨浪般湧來,充塞了戰場的整個空間。鄰近的迫擊炮連和反坦克炮連在開炮,但戰場也好,炮聲也好,此刻彷彿都不見了、挪遠了。彷彿一切都集中於一點,集中在這輛領隊的坦克上。一時間,炮火不停地朝著這個有致命危險的、如同來自別個星球的外星生物,朝著它那畫上鐵十字的、還在活動著的側面不停地打去。
直到第二輛坦克從煙幕中鑽了出來,才停止了對第一輛坦克的射擊。幾秒鐘內,第二輛坦克已出現在眼前,它滅了前燈,在開始冒煙的領隊坦克後面一會兒向左拐,一會兒又向右拐,企圖用這種方式使炮彈不能準確地命中目標。
坦克的攻勢末因炮兵的不斷射擊而受挫或減弱,只在半圓形的頂點稍稍放慢了速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