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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統帥召見
第七節統帥召見
最高統帥的召見是出乎盛傑意料之外的。當時他不在莫斯科分配給自己的寓所裡,而是在紅軍機械與裝甲車輛管理局。他聽說上級決定委派他新的職務,於是就去找管理局局長達沃盧波夫中將。這位將軍在當時可以算是非常精通機械化的老一輩紅軍將領了,他在西班牙內戰時期就指揮過早期的坦克部隊。他是一位為人謙和、頭腦冷靜、精明強幹、精通現代戰術的軍事家,在軍界雖無盛名,卻很有實際經驗。盛傑一向尊重他的意見。他倆在局長辦公室裡從容地飲茶聊天。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局長拿起話筒,照例先報了姓名:“我是達沃盧波夫中將”,但他臉上忽然顯得有些異樣,抬眼望望盛傑,低聲說:
“找你的,彼得羅&;#8226;沃斯克列先斯基……斯大林同志的助手打來的。要你接電話。”
盛傑接過話筒,報了姓名。一個陌生人不帶任何命令的口吻,用平靜的、好像經過訓練那樣沉著的聲音向他問好,不叫軍銜,而是稱“彼得羅&;#8226;伊里奇涅夫同志”,然後很客氣地問他能否在今天下午兩點鐘去見斯大林同志,並問汽車開到什麼地方來接。
“如果不太麻煩的話,就開到機械與裝甲車輛管理局大門口。”盛傑回答。
放下話筒後他對著沃盧波夫疑問的目光好一會沒有做聲,不願流露出突然攫住他的激動情緒。自從蘇芬戰爭後盛傑開始注意自己的軍人儀態,不太喜歡別人看到他激動的樣子。最後他看看錶,平平淡淡地說:“過一個半小時……去見最高統帥。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過你要注意,彼得羅&;#8226;伊里奇涅夫,”達沃盧波夫挽著他的胳膊提醒他說,“在那裡不論問你什麼,都不要急於回答。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說:他不喜歡太靈敏的人。還有千萬別忘了:不能叫他的名字和父稱,就按正規稱‘斯大林同志’。他討厭別人叫他的名字和父稱……晚上我到你那裡來,你把所有的情況給我詳細講講……”
在斯大林的裝飾著橡木鑲板的客廳裡光線很暗淡,窗外是灰濛濛的深秋寒冷天氣。兩位盛傑不認識的將軍交叉著腿,坐在結實的、蒙著硬麵子的椅子上,他們在默默地等待著。當那位頭髮斑白的中年上校(是他陪盛傑乘車前來的)帶他走進客廳時,一個身材矮小、禿了頂的人從擺滿電話機的寬大的寫字檯後站了起來。這人穿著普通便服,乾巴巴地微笑著,疲憊得發灰的面孔上毫無表情。他看著盛傑的眼睛,用沒有骨頭一般軟弱無力的手同盛傑握手,說是需要等一等,但沒有講明要等多久。他親自把盛傑帶到兩位將軍旁邊的一張空椅子跟前。
“請您就在這兒……”
盛傑坐了下來,這個穿便服、帶倦容、禿頂的人——正是打電話到管理局的那個人——朝他笑笑,帶著慣有的禮貌用發黃的指頭輕輕碰了一下盛傑拿在手中的公文包。
“彼得羅&;#8226;伊里奇涅夫同志,請允許我把它放到角落裡去,這樣您會方便些。”
他小心地把盛傑的公文包拿走,輕輕地靠在桌子後面的儲物櫃裡,然後同樣輕手輕腳地坐回到自己那隻放著檔案和電話的桌子跟前去。
盛傑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室內一片寂靜,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木器味兒和暖氣管發出的氣味。秋天的莫斯科已經白雪遍地,隔著這古老、厚實的石牆,甚至聽不到一點白晝的喧譁。走廊裡聽不到講話聲和腳步聲。
客廳裡也沒有聲音,沒有人走動,聽不到椅子嘎吱嘎吱的聲響。
穿便服的人默默地坐在桌旁。兩位不認識的將軍默不作聲。盛傑也一言不發。“斯大林可能就在旁邊的屋子裡,房門馬上會開啟,於是客廳裡就走進一個人來,這個人的形象已經深深地銘刻在他的心裡,比自己父母親的容貌更難以磨滅。”盛傑想到這裡,越來越奇怪地感到自己在這打不破的寂靜中陷入了一種神思恍惚的狀態,感到對這次談話毫無準備。或許兩位陌生將軍和坐在桌旁帶著倦容的人也有同感吧。
這兒的一切都說明了,有一個支配著戰爭命運和千百萬人命運的人物每日每時都待在這裡。千百萬人懷著堅定的信念準備為他而死,準備忍飢挨餓、受苦受難,準備一看到他站在主席臺上淡淡一笑或者揮一揮手,就欣喜若狂地高呼和幸福地歡笑。盛傑所以產生這種緊張的等待心理,還因為斯大林這個聽慣了的響亮、有力的名字,似乎並不僅僅屬於某個個別的人,而是同一個獨特的人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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