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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開啟了第二封信,把它譯成了白話文。
進德吾兄: 見到你的信,我萬分高興,原來你也早已解甲歸田了,這是好事。上次我說,我家正在鬧鬼,是的,這鬼一直糾纏著我。我隱隱約約覺得從我十年前從長安搬回坤州的那天起,這鬼就在這間古宅裡出沒了,只是我當時沒有意識到,這就是鬼。但是今年,它越來越頻繁地活動著,其實我向來都不害怕鬼,但是這回我真的有些恐懼了。你也知道,當年坤州的刺史府是一間很破舊的古宅,戰爭結束後,新來的刺史新建了一個刺史府,而我則獨自居住在這棟舊宅裡。這間宅子很大,也很破,你不知道,我沒有僱傭一個僕人,諾大的宅子裡,只有我一個人,我靠著我在關中擁有的那千頃良田度日,每個月,我在那兒的代理人都會給我帶來糧食和錢。我一個人過慣了,朋友們勸我再續鉉一個妻子,我也拒絕了。你續鉉了嗎?天哪,現在鬼又來了,它折磨著我,我不能再寫了,就到這吧。
段路
這封信沒有什麼新的東西,但至少可以告訴我,我的祖先做過鰥夫。窗外的陽光異常的強烈,我在家裡胡思亂想著,我想到了坤州。
坤州,這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城池,但我寧可相信它存在過,因為在歷史上,象這樣因為種種原因被遺忘的例子實在太多了。可我難以理解的是段路和我的這位叫蔡進德的祖先是如何在坤州死守三年,抵擋住史思明的數萬大軍的。在安史之亂中,張巡和許遠死守睢陽,最終還是城破身亡,段路難道比張巡的本事還要大?這種疑問困擾著我,促使我開啟了第三封信。
進德吾兄: 你在信中說你早已續鉉,並已有三個兒子,實在可賀,想想我,可能真的要孑然一身一輩子了。是的,你信中的猜測沒錯,我永遠都忘不了月香,她的眼睛,她的笑,她的身體,十年前她死在坤州,就在這間房間裡,我永遠都無法擺脫她,永遠。這十年來,雖然我一個人過,但是我養了許多貓,二十多隻,其中還有波斯商人高價賣給我的那種兩隻眼球不同顏色的貓。這些貓陪伴了我十年,就好象是我的愛人,和這二十多隻貓在一起,我有一種妻妾成群的感覺。是的,我愛她們,我把她們當作了一群美麗的女人。但自從我家裡鬧了鬼,奇怪的事情就不斷髮生了。昨天我的一隻白貓失蹤了,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後來我發現我的廚房裡傳出了一陣肉香,我已經十年沒吃肉了,自從戰爭結束以來,我就成了一個素食者,過著和尚般的生活。我非常驚訝,我從沒煮過肉,我揭開了鍋,天哪,裡面是我的那隻失蹤的貓。這隻貓被大卸八塊,毛全拔光了,內臟也清理了出來,肉都被煮熟了,我當即暈了過去。
雖然我當年也在坤州血戰三年,見到無數血腥的場面,但這十年來,我幾乎從未見過來血,而且我與貓的感情也越來越深,見到如此慘狀,我象死了妻子一樣嚎啕大哭。我明白,這一定是那鬼的所為,因為,我的宅邸過去是刺史府,有非常高的圍牆,並且由於我家鬧鬼的傳聞全城皆知,沒人敢闖進來的。我痛苦萬分。進德,這是報應,十年前的報應,你應該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段路
“報應”是什麼意思,我無法理解,而且他說我的先祖也是明白的,究竟有什麼事?我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鬼魂,至於鬼魂殺貓並把貓給煮了則更是天方夜潭了,也許段路得了精神分裂症,產生了幻覺,沒錯,一個人在這樣一棟陰森恐怖的古宅中獨自生活十年,精神肯定會崩潰的。他還提到了“月香”,明顯是個女人,也許是他過去的妻子,可以肯定的是,他深愛著月香,但他後來又失去了月香,於是他為了追悼亡妻,一直住在了妻子死去的那間房間裡,並且以素食吃齋度日,放棄了榮華富貴,真是個難得的有情郎啊。
已經是夕陽西下了,黃昏的陽光灑滿了我的房間,也灑到了這些古老的信紙上,塗上了一層鮮血般的顏色。我知道陽光對文物有破壞作用,急忙把信都移到了陰暗處,在陰暗的光線中,我開啟了第四封信。
進德吾兄: 在短短的十天之內,我有六隻貓被殺並給煮熟了,儘管我把廚房的柴夥連同灶上的鍋全搬走了,天天到城裡的寺廟吃素齋,但那個無孔不入的鬼仍然不知從哪而弄來了柴和鍋。我恐懼極了,每天晚上,我都把所有的貓都聚集到我的床上,與我睡在一起。這張床在十年前是我和月香睡的,非常寬大,睡在這張床上,我幾乎每晚都能夢見她,她還和十年前一樣年輕美麗,永遠是二十歲。你一定不會忘記吧,當年我和月香是多麼恩愛,成為你們這些將領和軍官們羨慕的物件。是的,月香是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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