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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著地鐵去那個小公園,拎著大箱子,穿過一條茂密樹林覆蓋的小徑,透過樹葉而稀疏的陽光此刻象雨點一樣落下。在小樹林的中心,她找到了那條長椅,她擦了擦上面的灰塵,輕輕地坐了下來。
清晨的小公園裡寂靜無人,鳥鳴突然之間充滿了她的耳朵。她坐在長椅上,額頭髮出乳白色的反光,沒有表情,雙眼的焦點在樹葉的縫隙間徘徊著。終於,那個搞雕塑的長頭髮男人出現了,今天他沒有戴墨鏡,還是揹著個大包,低著頭撥開樹枝來到了她面前。男人非常驚訝,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她站了起來,對他說:“你不是說你幾乎每個星期都要來這兒嗎?今天我的運氣很好,等到了你。我給你看樣東西。”說著,她從箱子裡拿出了聖嬰雕像,遞給了他。
他接過聖嬰像,上上下下仔細地端詳著,足足有十幾分鍾默不作聲。最後他把雕像放在唇邊輕輕地一吻。他的目光此刻就象老鷹一樣銳利,彷彿她就是他的獵物,他壓低了聲音問:“你從哪弄來的。”
“在地下室裡挖出來的。”她確實被男人嚇著了。
“告訴你,這是真品,真的,無論從雕刻手法,還是鑄造工藝都具有文藝復興時期的特點,天哪,與米開郎琪羅的技法相似,可能真的是他的作品。我在義大利留過學,主攻雕塑史,曾經廢寢忘食地研究過聖嬰像的圖片和各種有關資料,雖然過去沒親眼見過實物,但我敢說我對它的瞭解不亞於它的作者。你看它的腳底板——”他把聖嬰的左腳伸到她眼前。
“對,有一行隱隱約約的拉丁字母。”
“這是美第齊家族的族徽,說明這個曾經是佛羅倫薩統治者的大金融家族擁有過這聖嬰像,後來又捐獻給了教會。總而言之,這就是馬佐里尼帶到中國來的那尊聖嬰,而且它損毀的下身也的確與文獻記載的相同。馬佐里尼離開中國以後,被毀的聖嬰也不見了,人們以為是被他帶會義大利了,沒想到他把聖嬰留在了中國,太不可思議了,你很幸運。”
“謝謝你,可是當年為什麼會有人要破壞聖嬰呢?”
“也許只有上帝知道,可能是宗教矛盾吧。”
“既然它是真的,那你就拿去吧,也許它對你有用。”
“不必了,我不是基督教徒,不會對聖嬰頂禮膜拜的,我只對藝術品感興趣,能親眼看到聖嬰的真跡,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運,對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這是你發現,怎麼處置由你決定吧,但最起碼要儲存好它,它的價值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應該是我感謝你,拿好,再見吧。”他再一次吻了吻聖嬰,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聖嬰放到了她的手裡。
“那就,再見吧。”
她把聖嬰放進了箱子裡,剛轉過身要走,身後又傳來男人的聲音:“哎,還有一句話:其實你真的很象他的媽媽。”
“你是說聖嬰?”她心神不安地回過頭來。
“對不起,沒什麼。對了,能不能把你的地址留給我,有機會的話我想去看看發現聖嬰的地方。”長頭髮男人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種曖昧不明的東西。
精神病院裡的氣氛總令人壓抑,雖然有時會看到滑稽的場面,有時又是狂亂不堪。她和一個臉上有著一道傷疤的醫生爭辯著:“羅蘭是我唯一的朋友,為什麼只能讓我們隔著鐵欄見面,她不是犯人。”
“看見我臉上的傷疤了嗎?昨天讓她的指甲給抓的。給她打針死活不肯,而且我還從沒見過她放下過那個洋娃娃,那是銅做的吧,那麼大的人了,還玩這種東西,那麼重的銅鑄的傢伙,砸起人來可是要出人命的。更要命的是,她還胡言亂語說什麼我們把她的孩子給偷走了,她的病可不輕啊。你去看她一定要小心,她可是六親不認的。”
見面的時候羅蘭正趴在鐵欄杆前,衣服被自己撕破了,旁若無人地裸露著雪白高聳的胸脯,還把聖嬰雕像放在上面,好象是在給小孩餵奶似的。
“羅蘭,你怎麼知道地下室裡藏著東西的。”
“藏著什麼東西?”羅蘭的口齒已經不清了。
“聖嬰啊,真正的聖嬰。不是複製品。”
“是誰讓你去找出來的。”
“不是你嗎?”
“我沒說過。”
“昨天,不是你讓我去把地下室的地板挖開來的嗎?”她有些著急了。
“你是誰?”
羅蘭的這句話令她意想不到,她一時居然無法回答了:“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她感到了無助,她把手握著鐵欄杆,這樣她也有了被囚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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