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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己一個人在這間房間裡把孩子生下來的。我討厭醫院,討厭他們對我指指點點,他們雖然嘴上不說,可他們看我的那種眼神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我先看了許多關於接生的書,然後我一個人,買好了分娩所需要的全部東西,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就在這間房裡靜靜地等待孩子誕生的那一刻。分娩的那種痛苦只有女人才會理解,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了,一個人,你明白一個人自己給自己接生是什麼感覺嗎?是絕望。在絕望中,我真的把我的孩子生下來了,在我行將疼得昏迷過去之前,我能清楚地聽到他(她)落地時響亮的哭聲,然後我暈了過去。天哪,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的孩子不見了,我甚至還來不及看他(她)一眼,我拖著產後虛弱的身體找遍了這座城市,我恨這座城市,它吞沒了我的孩子。”
“別說了,我受不了,我答應你,把孩子生下來。”她們在眼淚中睡下了。
佛羅倫薩的空氣中充滿了但丁的氣味,佛羅倫薩人但丁在他的《神曲》中是這樣描述地獄的,他認為地獄共分九層,如漏斗形,越往下越小。罪人的靈魂依照生前罪惡的輕重,分別在不同的圈層裡受酷刑的懲罰,罪行越大的越居於下層。在第八層裡受罪的有淫媒和誘姦者、阿諛者、貪官汙吏、買賣聖職者、占卜者、高利貸者、偽君子、盜賊、教唆犯、挑撥離間者、誣陷害人者、偽造者,最後是——羅馬教皇。
一個十歲的男孩正在一個昏暗的角落,悄悄地看著《神曲》,他孤獨地躲在大理石雕刻的陰影下,那是一個懷裡抱著剛誕生的耶酥的聖母像。潔白的大理石,莊嚴肅穆,和佛羅倫薩所有儲存下來的文藝復興時期雕塑一樣,它也是出自某位大師之手,特別是瑪利亞的臉龐,彷彿是一個18歲的義大利村姑。男孩一邊偷偷地看著書,一邊還扭頭看著瑪利亞的臉,讓男孩突然產生了某種慾望,他大膽地爬上了雕像,用手撫摸著瑪利亞還有耶酥。
“孩子,你在幹什麼?”一個穿著黑袍的神甫走了過來,他一把將男孩揪了下來,用巴掌狠狠地扇男孩的耳光。而男孩悄悄的把手放在背後將《神曲》藏在衣服裡。男孩的鼻血流了出來,象一條紅色的蟲子,扭動著身軀爬在他的嘴唇上。在扇了十幾個耳光之後,神甫鬆開了手,他抱著男孩的頭說:“對不起,孩子,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是我所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是上帝創造了完美的你,你應該成為一個大主教,紅衣主教,甚至——教皇。孩子,我愛你,你別讓我失望。”
男孩茫然地看著他,目光裡彷彿是透明的,然後他閉上了眼睛,擦了擦鼻血。
這裡是佛羅倫薩教會的一座孤兒院,時間是1880年。
一種奇怪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羅蘭筆直地站著,雙手伸開,就好象是在十字架上。羅蘭睜大著雙眼,眼神卻好象什麼都沒有,她非常奇怪,站起來問:“羅蘭你怎麼了?”
“我是供品。”
“什麼?”
“我是供品,我的孩子也是供品,他(她)被做成了犧牲,供奉給了神,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供品的製造者。我的孩子現在一定已經被烤熟了,鮮美的乳肉,就象烤乳豬乳鴿和雞子,他(她)是被吃掉的,只剩下一堆骨頭渣子。”
“不,這只是你的幻想。”
“現在,我有一個預言,我馬上就要死了。”
“不可能。”
“你看著。”羅蘭還沒說完右手裡就出現了一把小匕首,發出閃閃的寒光,她只見到匕首在眼前一亮,然後羅蘭的左腕上就開了一個口子,美麗的鮮血象勝利大逃亡那樣湧了出來,又象沒關緊的自來水龍頭那樣流到了地板上。她抱緊了自己的雙肩變得不知所措,直到羅蘭倒了下去,她才找了塊手帕包紮了羅蘭的傷口,然後吃力地揹著羅蘭走出小樓叫了一輛車送醫院了。
第二天,她帶著羅蘭心愛的聖嬰雕像到醫院來探望羅蘭的時候,醫生告訴她羅蘭已經被轉到精神病醫院去了,因為羅蘭剛剛醒過來就發了瘋,脫光了自己的衣服胡言亂語,引來了大批圍觀的群眾,更糟的是羅蘭見人就打,用鹽水瓶砸破了一個醫生的頭,醫院認為羅蘭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必須送精神病院。
她又帶著聖嬰像匆匆趕到了精神病院,在一個小房間裡,她見到了羅蘭。這間房間的窗戶上全裝著鐵柵欄,鐵欄杆的投影象一道道黑色的手印按在她們的臉上。陽光時而暗淡時而強烈,來回地在羅蘭的臉上游走,偶爾停留在那雙無神的眼睛上。
羅蘭一見到聖嬰像就猛撲了上去,一把搶在了懷裡,緊緊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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