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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弄不明白。
好的,我來了,我能不能來了就不走了。
你想來就來,你想走就走。老和尚的回答讓子煙非常滿意。
老師父,這裡有刻漏嗎?
沒有。
那為什麼你的鐘敲得那麼準時?
這需要理由嗎?這口鐘我已經敲了四十年了。
子煙走到了大鐘的跟前,用手撫摸著鐘面,銅做的,無比堅固,彷彿與日月萬物共生。在黑色的鐘面上刻著幾行梵文。突然子煙跪了下來,把頭埋在了老和尚的僧鞋上,求求你,給我剃度吧。
留著你的頭髮吧,你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夢。
今天我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太陽已經照到了我的床上,天哪,現在至少已經是七點半了,平時我六點就要起來的,怎麼,鬧鐘沒有響,我狠狠地搖了搖它,一看時間,原來鬧鐘停了。我看了看三五鍾,怎麼也停了,我管不了那麼多,急忙趕出門去狠狠心叫了一輛計程車去單位,但我還是遲到了。
下班以後我有些心不在焉,在淮海路上轉了幾圈,在一家禮品店的櫥窗裡我見到了一個沙漏,一般是被人們做為禮品的,沙子在玻璃裡永不停息地流動著,一上一下,就象是血液迴圈,我盯著它看了好久,直到看得頭有些昏了才轉身回去。天色太晚了,我抬腕看了看錶,這時我發現我的手錶也停了。
回到家裡,我又把我做的刻漏拿了出來,往裡加了水,並做了些加工,以便它能保持一晝夜的記時。我有些糊塗,呆呆地看著水珠緩緩地滴落,我又一次被這東西吸引住了,我覺得我的腦子裡突然變得一片空白,一張白紙,蒼白舒展,懶洋洋地躺在一片水面上,這水面就是時間。
第二天早上,我又遲到了,遲到五分鐘,按規定扣五元。第三天我遲到了十五分鐘,扣了十五塊。第四天干脆遲到了一個小時,這回扣得我慘了。我明白這是因為我的刻漏是越走越慢的緣故,但我真的感到我的時間是越來越慢了,我又抬頭看了看月亮,月亮也遲到了,今天已經是十六了,它剛剛圓。
在長長的山間小徑裡,子煙挑著兩桶水走著,他的肩膀已不象當年文弱書生般單薄了,而變得厚實有力,穩穩地託著扁擔。他留起了長長的鬍鬚,臉上留下了刀刻般的皺紋,兩鬢也過早地添了許多白髮。他挑著水回到了寺裡,把水倒進了水缸裡。
子煙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了,諾大的寺廟裡就只有他和老和尚兩個。每天的卯時和酉時,老和尚都要來敲鐘,每次子煙都會悄悄地看一看自己懷中的自鳴鐘。他發現老和尚就等於是一個鐘,亙古不變般的準時。酉時又到了,那悠揚的鐘聲再次準時響起。而他的自鳴鐘也始終陪伴著他,寸步不離身體,就連晚上睡覺也要安在自己的胸前。如果什麼時候沒有了自鳴鐘的跳動,他會懷疑自己的心跳是否停止了。總之,自鳴鐘已經與他合為一體了,或者說,子煙就是自鳴鐘,自鳴鐘就是子煙,就象老和尚就是古鐘,古鐘就是老和尚。
子煙。
老和尚叫起了子煙的名字。子煙來到了他面前,看到他已經從鍾邊下來,走到了大殿裡,盤腿坐在了佛像面前。
子煙,你已經來了二十年了,你究竟明白了嗎?
師父,你要我明白什麼?
從你第一次來到這裡,我就希望你能明白。我想看看你的心?
看我的心?子煙退了一步,看了看佛像,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感到的卻只是自鳴鐘裡機芯的執行。子煙低下頭,燃燒的香把那繚繞的輕煙往他的鼻息中送去,再透過氣管貫徹了全身。他覺得自己的胸口突然被那團香菸所籠罩了,於是他猛地撕開了自己的上衣,自鳴鐘正安安穩穩地放在他的心口。師父,我已經沒有心了,我的心,就是這鐘。
你的夢終究是快要醒了。老和尚微微地笑著說,快回房去睡一覺,明天早上,你和你的心將一同醒來。
子煙回到了房裡,立刻睡下了,很快就睡著了,他睡得又香又沉,好象從出生就沒享受過如此美妙的睡眠。
在卯時之前,他準時醒來了,他已經養成了這個習慣,趕在老和尚敲鐘前起來打掃寺院。但他卻遲遲都沒有聽到鐘聲,他有些奇怪,來到了古鐘前,沒有人。然後他走進了大殿,卻發現老和尚繼續盤腿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儼然一口老鍾。
師父。
老和尚沒有反應,子煙輕輕碰了碰他,卻發現老和尚已經坐著圓寂了。
子煙大哭了一場,然後把老和尚火化了,他原以為老和尚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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