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金盃共汝飲(二)(第2/3 頁)
做大事的人,在遇到於己不利的情況時,最顯著的特徵,就是能夠舍下麵皮來,不要臉。
這種有謀劃的不要臉,不同於貪小便宜的不要臉。
貪小便宜的不要臉,是為了丁點蠅頭小利,便沒臉沒皮的找些不靠譜的藉口和理由貪了。
這種不要臉看似佔便宜,然而從長遠看來,卻是為自己埋禍。
然而有謀劃的不要臉,卻可以看做是戰略性的收縮,先自保,將拳頭收回,而後等到時機成熟,再加倍奉還。
從古至今,能做到這一步的,要麼是千古流芳,要麼是遺臭萬年,總之,無一不是青史有名的。
如果說雷訣昆的表演只是膚淺的,那是因為他的這番表演的意願並非出自他本心,他是被逼的。
然而許船王的表現,就超出所有人的預料了。
只見他一步步顫巍巍的走到了燕青羽跟前,其實以他的年齡,不過六十六歲,因為保養得當,說是五十出頭也不為過。
可看他走路的模樣。說是八十歲都有人信。
更令人震驚的是,以他六十六歲已過花甲之齡,居然毫無障礙的跪在了燕青羽面前。花白的頭髮凌亂,此情此景,雖然無聲,卻震的會議室內的眾人個個都張大了口,發不出聲來。
還能保持面色不變,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只有金庸身旁的那個中年人。以及燕青羽。
金庸是徹底坐不住了,他是忠厚長者。心中有俠義之風。雖然因為女人問題,被人詬病良多,但內心還是有一定底線的。否則也不會全香港的報紙都在往外派狗仔的時候,他依舊堅持正派嚴謹的報業作風。
見許士勳這種豪門大拿居然跪下了。還是這樣一幅悽慘的模樣,他連忙站了起來,饒過燕青羽,想要將許士勳扶起來。
只是如同你永遠也喊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你也永遠攙扶不起一個鐵了心要跪著的人。
見攙扶不起,又不能用強,金庸嘆息道:“許生,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許士勳雖然不是經營電影的。但曾經卻擁有亞視的股份,擔任過亞視的常務董事。
沒拍過電影,但搞過電視劇。要說。電視劇才是真正磨礪演技的地方。
果不其然,許士勳用雷訣昆遠不能及的淒涼聲音道:“查生,不如此,不能表達我等愧疚之情啊。我們幾個老糊塗,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給燕生添了那麼多麻煩。唉,愧疚難耐。愧疚難耐……”
金庸這兩年忙於立法局的事,又因為燕青羽大勢已成,所以就沒怎麼關心過他的這些爛事兒,還以為雙方還在糾結於當年院線和亞視股份的事,不由搖頭道:“當年的事,不過都是生意上的交往罷了。談不上孰是孰非,更算不上麻煩。許生,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可是許船王就跟他旗下的巨輪一般,沉沉的跪在地上,垂著頭,如同以待死刑的死囚一般,讓人看之絕望,心酸。
“羽兒啊,如果只是當年那些小事,你就大度一點,不要斤斤計較。你還這麼年輕,已經將事業做的這麼大了,我記得你從來都不喜歡地產行業,現在怎麼想要收購他們了?”
見許船王那副慘樣,金庸實不忍心,只好回過頭來勸說起燕青羽來。
“老豆,你不瞭解情況,我……”
燕青羽苦笑著看了眼老頭兒,對這個忠厚長者老好人解釋道。
然而金庸卻不願聽這些,他認為,天大的恩怨,也不能讓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給你下跪吧?
他擺手道:“羽兒,你如今的局面,是要遠遠超過為父的。甚至說,超越了無數前輩。為父很為你驕傲,很為你自豪,但也很為你擔憂,擔憂你迷失在這些成就中無法自拔。對於事業上,我已經不能給你指點什麼了,但做人,我還要說道你兩句。怎樣,你還聽為父的話麼?”
看了看這個場合,又掃視了眼紛紛低頭的眾人,燕青羽苦笑著點頭道:“老豆,你說,你說,你老的話,我哪有不聽的道理!”
金庸聞言大悅道:“你也是讀史的人,從古至今,多少強力人士,他們的事業,甚至他們的江山,都不是你所能比的,他們的氣焰不可一世。但是,他們最終都敗了。羽兒,你知道這是為何?”
燕青羽聞言思索了下,而後道:“因為他們立身不正。”
金庸大喜道:“沒錯,吾兒甚慧。就是持身不正!開創了開元盛世的唐明皇,原本是何等的天驕,可是最後怎樣呢?煌煌大唐,因他而敗。羽兒,你要引以為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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