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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解攣,是治療心絞疼、慢性肝炎、產後瘀滯等病的良藥。
由於五靈脂產在懸崖上,打著很不容易。打別的藥都是單人獨行,打五靈脂必須搭幫結夥。一般都是3個人。兩人抬一副棕繩,抬到山頂上,拴在一棵大樹或者一塊岩石上,然後從懸崖上垂下來。負責打藥的人就縋著繩子往下墜。棕繩要用雄黃餵過,以防人往下墜時,有蠍子蜈蚣之類的毒蟲往繩子上爬。山頂上要有一個人守著,叫守山,以防野豬或別的野獸將繩子啃斷。山崖下也要有一個人守著,叫守崖。寒號鳥的翅膀很鋒利,看見有人來掏窩,就群起攻之,有的用翅膀扇人,有的就用翅尖子割繩子,飛過來割一下,飛過去割一下,而且是一群鳥照著同一個地方割,要不了幾分鐘,雞蛋粗的棕繩就被割斷了。所以,守崖的人要不停地往上放起火箭或二踢腳,起火箭或二踢腳在空中一炸,寒號鳥們就嚇跑了。負責打藥的人縋繩而下,需要身強力壯,且有熟練的攀登技巧。他帶的工具有兩樣,一把鐵鏟,幾隻口袋。由於職責重要,且擔有很大風險,所以負責打藥的人就成了這個3人小組的首領,叫藥頭。打出的五靈脂,一半歸他,另一半由守山和守崖的人平分。
怪屯的李幹鬥是水北山區最有名的藥頭。他不打別的藥,專打五靈脂。2003年春天,他領人在野豬爬後山的一個石洞裡,一傢伙打了140斤五靈脂,他分了70斤。這東西越來越值錢,80年代還只有兩三塊錢一斤,現在漲到40塊。李幹鬥把70斤五靈脂背到水北縣中藥材收購站,一傢伙就換了2800元。那時的手扶拖拉機也是2800元一臺,他早就想買臺小手扶,正好中藥材收購站挨門就是縣農機公司,他拿著錢連口袋都沒裝,轉身就換了一臺小手扶,“噠噠噠噠!”打機槍似的開了出來。
李幹鬥高興壞了!今後犁地、耙地可不求人了!運莊稼、賣糧食可不磨肩膀頭了!
傢伙,高興個球咧!雞巴個老農民,皇糧不除,你永遠別想有真正高興的日子。這不,李幹鬥一路打著機槍往家走,離家半里遠,就看見門口圍了一群人。幹啥的?催皇糧的!可李幹鬥不知道,他以為女人又喝老鼠藥了(他女人去年服過一回毒),所以就一踩油門,小手扶冒著大股黑煙,輕機槍變成了重機槍,一頭就衝下大東巒,衝過月牙橋,衝到了家門口。
迎接他的,是鄉政府曹鄉長。
曹鄉長看見李幹鬥開了一輛小手扶回來,就忍不住沮喪地咂一下嘴,跺一下腳。他得到可靠情報,說李幹鬥進城賣藥去了,中午肯定帶著錢回來。可他卻把錢變成了小手扶。
李幹鬥將小手扶停下後,曹鄉長走上來,說:“李幹鬥,認得我不認得?”李幹鬥說:“咋不認得?領導麼,曹鄉長麼。”
曹鄉長說:“知道我們來幹什麼的嗎?”
李幹鬥說:“收提留款的麼,不收提留款,你們從來不來。”
曹鄉長就惱了:“你胡球說!上個月3號我還來過你們怪屯!”
李幹鬥說:“我可知道,那天你在李大饃家打麻將的麼,中午一直打到第二天雞兒叫。”
曹鄉長把嘴唇窩了好幾下,不知是想說話還是在嚼東西,然後“呸”地吐了一下,就把話題拐了彎兒,很嚴肅地說:“李幹鬥,你知道你有幾年沒交提留款了嗎?”
李幹鬥說:“不知道。”
“5年!”曹鄉長說,“你知道你一共欠了多少提留款嗎?”
李幹鬥說:“不知道。”
“2800!”曹鄉長說。
真他奶奶的!賣五靈脂賣了2800,買手扶拖拉機2800,欠提留款也是2800!
“你說,你什麼時候交?”
李幹鬥耷拉下頭:“我沒錢。”
“買拖拉機有錢,交提留款沒錢?咹?”曹鄉長厲聲問。
李幹鬥深深地耷拉下腦袋。
現在,“提留款”這個詞兒已經不用了,它將作為一個艱深的詞彙遺留在千百年後的漢語大詞典上。因此,這裡需要給3歲以下的孩子們留點兒背景材料,以便後人修辭典時使用,容鄙人囉嗦幾句。
從2006年起,農民已經不交皇糧(農業稅)了,種一畝地國家還補貼近百元。如果每人平均兩畝責任田的話,平均每人每年可補助近二百元。可是2006年以前,平均每個農民要上交一百多元,多的達到四百多元。這些錢名目繁多,多得讓每一個共產黨員臉紅:農業稅,屠宰稅,特產稅,鄉村道路集資費,水利費,農村教育集資費,五保戶贍養費,文教衛生費,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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