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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認真、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人。
他就住下了。
他急切地想見到這位真龍天子。他的保駕臣和軍師皆天人異相,不知這真龍天子如何體貌奇偉。但這院裡極其破敗清冷。堂屋裡,門掩著,傳出紡棉花的聲音,“嗡兒——嗡兒——”像一隻金龜子在叫,也像一個小兒在哭。他叩了一下門。門走扇,“吱扭”一下自己開了。一個瞎眼老太在紡棉花。老太無衣穿,身上裹著一條油膩膩的爛被子。
“齋公,你找誰?”瞎老婆抬起頭問。
張家鶴說:“大娘,我是進山討賬的,天晚了,想借個宿。”
老婆說:“行啊。出門人不容易,只要不怕房子破,你住西廂房吧。”又朝梢間喊:“你聽見沒有?給這位齋公房子收拾收拾。”
從西梢間裡出來一箇中年女人,蓬頭散發的,穿大襟棉襖,肩上懷裡都是補丁。她把他領進了西廂房。一房窟窿,八面透氣。四面牆都往外趔,好像正往外倒似的。靠後牆根兒用土坯磊了個地鋪。這麼冷的天,地鋪上卻只有一領破席。破席上撂了一嘟嚕破褥子,一股子油嗆味和硫磺味。這就是知府大人今晚的官榻了。
可是真龍天子呢?怎麼不見真龍天子呢?如果見不到真龍天子,在這“官榻”上受一夜罪有什麼意義呢?這兩個女人跟真龍天子是什麼關係呢?肯定有一個是他的母親,年老的是呢,還是年輕的是?
天已經黑了,還不見這家生火做飯。張家鶴肚子有點餓。他不知道,這家人窮,晚上是不吃飯的。這麼晚了,仍不見這家的男丁回來。不會就只有這兩個女人吧?他正疑惑著,就聽見有人進了院子,大聲喊道:“七奶!睡沒有?我給你們捎個包吃吃!”
瞎老太答應道:“山吶!天冷,睡了。天天叫你縈記著,算了吧娃兒!”
張家鶴吃了一驚,他聽出來進門的是白天在鎮上算卦那個“神仙”。
神仙說:“七奶,你起來!我今兒在鎮上發個小財,在郭家湯鍋上給你們割兩斤牛肉。你們一家熬牛肉湯喝吧,夜裡暖和。”
那瞎老婆叫道:“聽見沒有?你把門開開,讓你端山哥進來。”
門就開了。
拴在院裡的小毛驢突然昂揚地叫起來。張家鶴心說不好。他不想讓這神仙知道自己住在這裡。
就聽神仙在院裡蹦了一下,說:“我操你媽!嚇我一跳!七奶,今兒來客啦?”
老婆答道:“是個要賬的。”
神仙說:“哈!要命的吧!”
老婆說:“娃兒,你又胡說!”
神仙說:“咋胡說?他今兒來叩門了嗎?”
“叩了。”
“叩幾下?”
“叩一下。”
“這不就對了?人、一、叩,不是個命麼?”
“又說瘋話不是?我又不識字。你回吧娃兒,天不早了,早些兒睡。”
神仙不走,又問道:“七奶,小八兒哩?”
老婆答:“小八兒到哇唔眼兒聽鼓兒詞去了。”
神仙說:“他回來別讓他住家裡,讓他住我那兒去。”
老婆說:“中啊,回來我對他說。你回吧娃兒。”
神仙就走了。臨走“嗵”地響了一聲,好像是朝驢身上踢了一腳。驢又“門兒——昂!門兒——昂!”叫起來。
於是,張家鶴知道了那個真龍天子叫小八兒。
張家鶴躺在地鋪上。冷。地鋪上那嘟嚕臭褥子又破又潮,粘唧唧的,他不蓋,把它蹬到了床頭起。但仍燻得頭暈。餓。他惦記著主家把牛肉湯熬好後給他端一碗。但這家捨不得吃,竟沒有熬,拴著門又睡了。
夜就漸漸地靜了。這時他聽見了唱鼓兒詞的鼓聲,和“呯當呯當”的梨花板聲。
又冷,又餓,又臭,當然是睡不著的。後半夜的時候,他聽到了村上的狗咬,不久就有一陣腳步聲進了院子。他知道是真龍天子回來了,心裡不免有些緊張和興奮。他想起來扒窗看看真龍天子是什麼樣子,只聽廂房的門“嘩啦”一聲被推開了,“呯呯喳喳”地又上住。接著,腳步聲就響到了二房門,一股子青草氣立刻脹滿了屋子。一個瘦弱的身影向地鋪邊摸來,“撲通”就倒在了他身上。張家鶴嚇了一身冷汗,以為是刺客要殺他的,緊忙就去腰裡摸匕首。不想那黑影比他還害怕,尖叫一聲,爬起就跑,跑到門口問道:“誰呀?咋不吱一聲兒?嚇死我了!”
張家鶴方明白,這不是刺客,確實是真龍天子回來了。也才知道,這家別無床鋪,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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