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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紅薯,彎腰去拾,竟一下子沒能拾起來,讓她跌了一個坐墩子。那個紅薯並不大,卻特別沉,幾根指頭掂不動它,它一下子又鑽進土裡去了。這丫頭趕緊將五指插進土裡,將它摳了出來。拿到手裡後,她又想扔,覺得它不是紅薯,紅薯哪有這麼沉呢?哪有這麼硬呢?她就生氣地把它“啪嗒”一聲撂到了田埂上。哥哥就問:“咋?不是個紅薯?”
“是塊潦礓!”
“看著明明是個紅薯嘛!”
“那拾回家蒸蒸叫你吃了!”妹妹給他開玩笑說。
李子盤紮下犁子,就去把那個疑似紅薯撿了起來。
這確實不是一根紅薯。但也不是一塊潦礓。李子盤把上面的泥土摳去,看見了明燦燦的光芒。金子!這是一塊金子!李子盤聽師傅們說過,叫狗頭金。
這也許就是刨紅薯時放光的那塊金子,當時撒的尿沒能把它禁住,叫它又跑了。奶奶的,可逮住你了!李子盤驚喜異常,覺得終於可以臉不紅耳不熱地面對主家了。
他立時就跑到村上,把狗頭金交給主家。
谷興泰不懂得金子。但他也聽說過狗頭金的傳說,同時也聽說過金子是世界上最重的東西。他把狗頭金掂到手裡,嗯,真是沉,比石頭沉,也比鐵和銅沉。看來這真是一塊金子。“剛拾的?”他問。
李子盤迴答:“剛剛拾的。”
“犁紅薯地時拾的?”
“犁紅薯地時拾的。我還以為是根紅薯哩,嘻嘻嘻……”
谷興泰就把狗頭金塞給了李子盤,“真是塊金子哩!拿回家放好娃兒,別讓人知道,露財招禍,千萬要小心!”
李子盤愣了一下,說:“大叔,我是拿來給你的!”
谷興泰說:“你拾的,給我幹啥?”
李子盤說:“在你地裡拾的呀?”
谷興泰說:“我的地不是佃給你了麼?”
“這……”
“娃兒,紅薯已經刨完月把了,就是犁出個金娃娃也是你的。要是紅薯沒刨以前麼……”
“大叔,紅薯沒刨以前,我不是看見那地裡金子放光了麼?肯定就是這塊狗頭金放的光。當時我沒禁住,叫它跑了。現在逮住了,還應該給你。”李子盤臉都急紅了。
谷興泰說:“不是這話,娃兒。金子放光時,我去了,它就跑了。現在我不挖它,它就又出來了。再說,這塊地不知種了多少代了,別人怎麼都沒發現呢?偏偏你剛種了一年,就叫你揀住了?這地仙鑽在地裡,不知鑽了幾萬年,就等著一個叫李子盤的人哩!金子是地仙,不敢胡要。你要硬給我,不是給大叔福,是給大叔禍哩嘛。是不是娃兒?”
李子盤嘴張了幾張,無話可說。大叔說那是禍,他怎麼能把禍給大叔呢?他遲疑著把狗頭金接到了自己手裡。
不久,谷興泰就得了一種怪病——也不能說是病,叫什麼呢?谷興泰自己說是叫造孽病。水北山裡冬天很冷,家家堂屋裡都籠著一堆大火。反正山裡有的是柴燒。可是這年冬天,谷興泰卻不敢烤火,看見火就害怕。咋?他越烤越冷,黃騰騰的火苗子和紅彤彤的炭疙瘩在他看來,就是刺骨的冰塊子,一看見身上就冷得發抖。可是不烤火也冷。這可怎麼辦?有天夜裡他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白鬍子老頭對他說,北風吹來透心涼,何不燒了雕花床?第二天他就命令兒子道:“去把床給我拆了,籠著當火烤!”
谷興泰的雕花頂子床很主貴,是祖上傳下來的,紫紅色,說是檀木。上邊雕著白猿獻壽、麒麟送子、鯉魚跳龍門什麼的,像個玲瓏的小宮殿。老子一說,兒子不敢不尊,就“咔吧”一聲,把一塊八仙過海的牙子掰下來了。火籠著,八個神仙燒得呲牙咧嘴的,不知是哭還是笑,一會兒就昇天了。不知為什麼,這雕花床升起的火卻是熱的。谷興泰搬個草墩坐下來,張開懷抱,擁抱著熱騰騰的火焰。這是他今年烤的第一場火,熱火。他不明白為什麼同是火,竟有熱火和冷火之分呢?
從此,他就天天烤他的雕花頂子床,烤得五里三村都是紫檀的香味。不幾天,就把一張半間房子大的頂子床給烤完了。後來他又烤兒子的雕花床。把3個兒子的雕花床烤完後,春天才磨磨磳磳地走過來。
一開春,谷興泰就請來了5個木匠。幹什麼?做床,做雕花頂子床。當然,水北山裡沒有檀木,但有香樟,有核桃,有山楸,有紋柏,這些都是雕花的好材料。
做床幹什麼?
烤火呀!準備明年的烤火柴呀!不然明年冬天咋過呢?
烤火柴非要做成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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