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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便護,恨便殺,她的愛恨一直是如此的直接了當,所以理會不了女人的心情。
過了良久,女人抬眼看著殺了她男人的人,悽然一笑,喃喃道,“好笑麼?第一眼便喜歡了他,只可惜他已經有了妻室,他上門來提親,說是要娶我為妾,爹爹氣急,揮著柺杖將人打了出去不說,還讓人燒了禮物殺了馬,讓他顏面掃地。”女人聲音極低,似是在無聲的為自己父親的迂腐而嘆息,只要他們兩心相悅,縱使是做妾又何妨?
“偏生那天外面圍了眾多看熱鬧的人,他在這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豈能受得了這樣的侮辱,當下便說我爹爹是亂黨,命人格殺勿論。”女人語調漸高,滿是無奈的恨意,明明恨不了,卻硬要強迫自己去恨
“後來他便將我安置在了這裡,我幾度尋死都被他攔了下來,不顧我的辱罵整日的守著我,事事親力親為,不顧一切的付出,即使是塊寒冰,也能被他融化了,何況我是個人,可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能為他們報仇已經是不孝,又如何還能和自己的仇人相守?泉下的親人若是得知了,只怕是要死不瞑目,化為冤鬼來找我報仇了。”
說道了這裡,女子眼裡流下了兩行清淚,為她那未及萌芽便夭折的愛情。想愛卻不能愛,該恨卻又恨不起來,夾雜在愛恨兩把利劍之中糾葛,女人的心,早已是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原來這世上的情,還能如此的複雜,她心中百味陳雜,似懂非懂,更加疑惑的卻是女人到底何時發現了她身份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女人驕傲的輕笑,解釋道:“你殺了我的丫頭,還拿走了她隨身值錢的東西裝作是劫財,騙過了別人卻騙不了我,她一個寒磣丫頭,身上能有多少錢財?就算是劫道的也懶得動手,更何況小竹跟了我三年,她的境況我再清楚不過,她妹子早在兩年前便沒了,我過去扶你的時候,發見你右手虎口上有繭子,想必是常年習武之人,自然而然的就猜到了你的來意。”
這個女人替她把劍身染黑,又巧妙的運用了細膩如塵的心思,鬆懈了男人的防備,用自己的身體為誘餌,為她製造了一擊必殺的機會,幫她完成了此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她盯著床上的女人看了很久,似是重新認識了她,思索一番後,從地上拾起了一件衣衫遞了過去,“你今後有何打算?”
女人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前方,打算?還能有何打算?明天被人發現他死在了這裡,她還能活得了麼?親人皆在黃泉,唯一照顧她的人也被她設計害死了,她還能去哪裡?又能去哪裡?可笑的是,這天下雖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若是沒地方去,可以跟著我,將來等風聲過去了,你想走便走,我也算是報了你的恩情。”她將衣服披在女人肩上,推開了她懷裡抱著的屍體,向著女人伸出了手。
女人直直的看著她,稚嫩的臉龐,明亮的雙眼,本該是承歡父母膝下的時光,卻手握血劍,殺人如麻,過了許久,才緩緩的伸出顫抖的手,握住了那隻一直朝她伸著的手,瘦弱,纖長,十指尖尖,卻蓄滿了力量,讓人無由的覺得安心。
女人穿好了衣服站在院子外面,最後看了一眼火光沖天的院子,便跟著一個比她年紀還小了一歲的人離去,永遠的離開了那個傷心的地方,她做了女人三個月的丫鬢,女人卻還給了她整整的五年,直至如今。
五年了,名義上是主僕,她卻從未把自己當成丫鬟來使喚,薄被下的人似是睡熟了,舞碧看著那單薄淒涼的背影,眼中漸漸泛起了淚光,歲月才是最殘忍的利劍,這些年來,自己親眼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轉變,卻無能為力。
那瘦弱纖細、蒼白如玉的雙手上沾滿了鮮血,有大奸大惡的,也有正直忠良的,有位高權重的,也有碌碌無為的,上至古稀老人,下至襁褓中的嬰孩,俱都成了她劍下的亡魂
最初的那雙眼雖然冰冷,但卻是明亮無比,而今早已不復存在,唯剩下的是一片被冰雪覆蓋住的死寂。
“舞碧姐姐,我收拾好了。”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玉兒站在了門口,胳膊上挽著個包袱,來的時間不長,東西自然不多,小手不安的揪著衣襬,怯怯的朝著屋裡看來。
“跟我來吧。”舞碧急忙擦去了淚珠,領著玉兒往下人住的房間去,“對了,公主的閨名中也有個玉字,為了避嫌,你從今往後不能再叫玉兒,還是換個名字吧,不知你本名喚作什麼?”
“奴婢的本名喚作容玉,姐姐說叫什麼就叫什麼,奴婢聽姐姐的。”
舞碧點了點頭,果然是個聰明乖巧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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