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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得了別人,騙得了自己麼?有沒有你自己心底最清楚,好好的考慮一下,該做個決斷了。”韓成語氣冷然,態度強硬,根本沒有半點屬下對上司的樣子,倒像是長輩在教訓晚輩。
屋中的蕭舒靖直勾勾地盯著他離去的方向,眼神茫然地渙散開去,囈語般地重複著韓成的話,“騙得了別人,騙得了自己麼。。。。。。”
是,騙不了。
他當初起兵就是為了從蕭易寒那裡奪回自己的妻子,可現在她已經在自己身邊了,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她,還有必要去對自己的兄長趕盡殺絕麼?沒有,父皇在天之靈最不想看到的,恐怕就是他們兄弟相殘的場面。
這小子,究竟還在猶豫些什麼?韓成立在他的身後,繼續言道:“舒靖,小家大家你要區分清楚,不能再把這天下交給蕭易寒屠掠了。我知道你是想給他機會改過自新,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些話說到了蕭舒靖心尖兒上去,心中一時間全是負罪感。只因他一聲令下,多少的將士拋頭顱掃熱血,只為能將自己的屍骨鋪成他通往龍椅的道路,可事到臨頭,他卻退縮了。
韓成雙臂搭上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讓一個有惡跡的人改過自新,和讓另一個有才有德之人取而代之,哪一樣對天下最好,你心中想必已經有了決斷。舒靖,不要再退縮了。”
不要再退縮了。。。。。一時間,蕭舒靖腦海中全部充斥著這句話,心中的許多個角落也在叫囂著,蠱惑著讓他拋開一切,只為登上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寶座,到時,他才能真正的自在逍遙,才能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
保護好想保護的人,對了,她怎麼樣了?
這個念頭一闖入腦海,心中叫囂的無數個聲音頓時便安靜下去,唯剩下一片清明,蕭舒靖緊抿的唇漸漸放鬆,唇角不自覺的微微上翹,跟著自己的心意走,立即起身便風一般的離去。
蕭舒靖像是一陣風般刮進屋中的時候,並沒能看見靠坐在欄杆上來回晃動著一雙赤足的惜玉。
柔和的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似乎能看見那面板下隱藏著的血脈,微眯的雙眼上翹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著,儘量躲開那刺眼的陽光,盡情地享受著這春日裡難得的日光浴。
畢竟,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了呢。
春天到了,萬物開始復甦,可自己的身體卻走向了凋零的方向。夜裡閉上眼時,不知道明早還能不能醒來的那種感受真的不怎麼好受,就像是被一根繩子捆綁著吊在了懸崖邊上,不知道何時繩子會斷,也沒有辦法爬上去,只能提心吊膽的終日擔憂。
這一切,不都是自己可以預見的未來麼?可是自己還是走上了這條路,也不能去怪誰。
當初蕭易寒清楚地告訴她,如果她想報仇的話,他可以全力幫助她手刃仇人;如果她想隱姓埋名的苟活下去,他也會幫她尋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讓她過尋常人的生活。
可當初的她想也不想就選擇了第一條路,等到她想回到第二條路去時,上天卻再也不肯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一次次的想離開,卻一次次的被看不見的線拉扯回來,徘迴在這個看不見的巨大漩渦中,最終失去了一切,甚至包括生命。
纖細修長的手指上握著一隻海螺殼罩在耳朵上,海螺殼中空空如也,可在她感覺到最黑暗的時候,明明從海螺殼中聽到了為她之路的聲音,難道只是自己的錯覺麼?可若不是錯覺的話,現在怎麼就聽不見聲音了呢?
淺淺的笑意從微微上翹的唇角蔓延開去,漸漸點亮了整張臉,最終綻放出一個大大的、毫無陰霾的笑容,擊潰了小湖中那些嫩荷,打敗了院中那些含苞的花朵,羞煞了湖邊那些青翠的綠樹。
真美!不是那種傾城傾國的絕美,而是那種能令人心醉、讓人沉迷其中不願再醒來的美。
急匆匆地從內室中衝出來的蕭舒靖安靜下來,久久地凝視著慵懶地靠坐在欄杆上的人。
許久過後,才緩緩地走了過去,雙手輕輕地圈在她纖細的腰間,慢慢地收攏後,往後退了一大步,輕易地將人從欄杆上抱了下來,緊緊圈在自己懷裡。
懷中的人出奇的安靜,也絲毫沒有反抗,像一隻溫順的貓一樣,乖乖地任由自己被人抱著,逃脫不了束縛,那就享受懷抱。
“怎麼這麼任性?連鞋子也不穿?以後,得改。”他俯身將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溫暖的氣息噴薄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可能有點癢癢的。
被抱著的人雙手緊緊地捧著海螺殼,像是捧著一件